“小心。”弥兰道, “别吵醒她。”
帝翎冷笑:“虚情假意, 你对梨梨做了什么?!”
“她现在很好,我没有伤害她, 永远也不会伤害她。”弥兰笑了笑, “因为我比谁都疼爱她。”
“你那不是爱, 只不过占有欲作祟,想要把梨梨长久锁在身边。”世岁冷冷道, “果真爱她,就给她自由。”
“那么你们呢?”弥兰问。
他垂眸看着缪梨, 抬手小心翼翼替她挑开含到嘴角的几根发丝, 表情越发和软, 一时之间除了她, 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缓缓道:“将自己定义成至高无上的真爱,实际上对缪梨一无所知, 连亏欠着她什么都不知道。”
征月眸光一凝, 敏锐地问:“你指什么?”
“你知道你是谁,她又是谁么?”弥兰道,“知道她为什么沉睡了三百年,三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她体内那个牢不可破的魔咒是什么,为谁下的魔咒, 要怎么解除?”
他随意丢出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戒指在地板上骨碌骨碌转几转,颓然倒地,看那样式,竟是他在幻象里戴过的婚戒。
“我们全是愚不可及的蠢物,让她受了许多苦。”弥兰道。
他清瘦的指尖在空中虚虚一点,点开道有着黄昏云霓般深紫色的幻光,大魔王们何等深厚的魔力,竟都不可抵抗,任凭那幻光飘飞到眼前,渗透进神识之中。
“经历完所有,再跟我说‘爱她’。”弥兰道。
“欸,你发什么呆呀?”缪梨捏捏他脸颊。
弥兰瞳孔聚焦,重新有了光彩,抬眸一看,缪梨还在他腰上坐着,因他这几秒钟的发愣,小脸儿上已是遍布不满。
“不想要就直说,这算什么意思。”缪梨翻身下床,“你一辈子也别想了。”
这回弥兰反应飞快,轻轻握了她的手腕,顾不得衣襟微散,温声道:“想。”
“想什么?”缪梨问。
弥兰何等沉稳的人物,居然也有需要斟酌用词的时候,想了两秒,低声道:“想你亲近我。”
“你求我。”缪梨忽然起了好奇,又把弥兰按倒,趴在床上好整以暇地观察他,“你会不会撒娇?”
“不会。”弥兰笑道。
“你也有不会的东西。”缪梨道,“你不撒娇,我是不会亲的。”
然后见弥兰伸了两只手来找寻她的手,将她的手合在掌心,虔诚地用额抵着,慢慢道:“拜托你。”
这样情形,也是好笑,缪梨禁不住笑出声,摇头道:“这不算,你得不着了!”
弥兰也没有失望,顺从地点头道:“好。”
缪梨顿觉无趣,猛地在他手背啄了一口,末了飞快转头,别扭地道:“这算格外开恩了。”
脸上别扭,小手并不安分,贴在他的心口,感受着胸膛里那颗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
缪梨发现,弥兰的脸没有红,但他的耳根分明显出好看的绯红色来,不由问:“这就是喜欢的感觉么?”
“的确。”弥兰道。
“那你喜欢我哪里?”缪梨又问。
“我喜欢你看我时的眼神。”弥兰道,“还有你假装做坏事的小动作。偷偷换去水晶瓶里的魔药,用来浇花的其实是白水;弄花了我的眼镜,事后偷偷回到书房将镜片擦亮,我都很喜欢。”
缪梨被揭穿,先是恼怒,随后心安理得起来:“现在你知道我是多好的了,以后可要好好珍惜我,听我的话。”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有多好,缪梨。”弥兰揉着她乌黑的长发,眼神深邃又认真,一字一顿,“你值得最好的。”
“那么什么是最好?”缪梨道,“是你么?”
弥兰笑笑:“不会是我。”
他见夜深了,坐起身哄缪梨去睡觉,缪梨今晚特别恩准他隔着当分隔线的被子,在床另一侧躺着。
“想听什么故事?”弥兰问。
“不如我也疼疼你,给你讲故事吧。”缪梨道。
弥兰是不会对她说半个不字的,遂问:“讲什么故事?”
缪梨讲了一个这两天从仆从那儿听来的上古趣闻,说那个悲催的世界之主对他的爱人非常痴情,可他的爱人似乎不像他一样是个痴情种,前前后后交了许多任男朋友,最后是因为世界之主最后脸皮,死缠烂打才跟他在一起的。
“有趣。”缪梨道,“就算是创世主,也不能够一举俘获心上人的芳心。”
弥兰没有说话。
他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睫毛翘出好看的弧度。
“弥兰。”缪梨道,“你睡着了么?”
弥兰道:“睡着了。”
缪梨顿时懊丧:“看来我并不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
弥兰马上睁开眼,笑着哄她说她的故事讲得十分好,只不过他习惯了做那个哄睡的角色,一时不适应,才没有睡着。
末了,他仍轻拍着缪梨柔软的脊背,她睡下后,他同往常一样,睁眼到天明。
缪梨王后亲近魔王陛下的势头强劲了好几天,非但不见衰颓,反而有长久发展的态势,王宫上下所有魔种都为弥兰高兴。
“这是你和我第一次约会么?”缪梨问。
她坐在花园新做好的秋千上慢慢荡悠,捧着杯冰茶喝得津津有味。
“严格来说不是。”弥兰道,“但在我心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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