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感官体验,都是如此真实。
缪梨草草吃过早饭,就飞奔去了她的书房,熟稔地拿起文书就看就批,在埋头工作的过程中渐渐找回熟悉的生活节奏,该拨多少国库的钱款,扩建学院的计划何时开展,对于有突出表现的工匠又该如何奖励,她全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一工作,就工作了大半个上午。
年轻的德发敲敲门,从外头进来了。他这时候还颇有颜值,眉目很是俊朗,谁想到中年了以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德发!”缪梨看见德发,扔了笔,噌地从座位站起。
德发道:“女王好了没,王夫从清早等候到现在了。”
缪梨现在才想起她那个所谓的王夫,随口问:“他在哪里?”
“就在外面。”德发道。
他随即见女王提着裙子,风风火火跑着往门口去,不由叹口习以为常的气,已经结婚了,还是这样风一般的心性。
缪梨推开门,看见走廊的窗边,立着一道修长恬雅的身影。
那魔种身着雪白的衣袍,一头及肩发竟是漂亮的堇色,光由颈到肩到腰的线条就优美已极,引人遐思,等他转过身来,就算是做了女王的缪梨,也不由有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失神,心想,真是好会长的眉眼啊。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心里忽然涌起股悸动,仿佛他们是隔着千年的光阴在对方,只余了默默无言。
她是不能无言的,开口问:“你是谁?”
回答她的,是对方轻柔好听的声音,仿佛夹杂着花落的哀感与美意,悠悠地道:“我是弥兰。”
第175章 . 未婚夫他溺爱无度(二) 任性要求与可……
“他们说你是我的王夫。”缪梨道, “你真是么?”
“我是。”弥兰笑着道。
他笑的时候真是好看,五官极自然地舒展着,温和宁静, 即便不喜欢他, 也情不自禁地要在他缱绻的春风中沉醉。
缪梨移开放在他脸上的视线,不知怎么生出歉意来, 告诉他:“可是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全不记得了。”
被要携手一生的妻子完全遗忘这件事情, 放在哪个魔种身上大概都是很难以接受的,当场崩溃不为过。
缪梨也等着弥兰的这种反应, 但竟然没有等来。
弥兰仍是平静的。
他的情绪像空谷中的一潭水, 大石头扔下去, 也只会被他无声地容纳。
他点点头道:“是么,这样。那么从现在开始好好相处怎么样?仍能够创造许多美好的记忆。”
“我没有记忆了。”缪梨道, “甚至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我的伴侣。”
弥兰抬起手。在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很低调的婚戒。
他再指缪梨的手, 缪梨低头望去, 也在自己手上看见一枚婚戒。
奇异的是, 从样式来看, 她手上这枚是王戒,而弥兰手上那枚是后戒。
王与王联姻之后,在各自国家受到的称谓不同, 在卡拉士曼, 子民们称呼弥兰为缪梨的王夫,等到了伊鲁森,就要称弥兰为王。
但无论称谓怎么变,戒指只有一对,由戒指象征着的地位是不会变的。
古往今来, 王戒都只会戴在丈夫手上。
见缪梨盯着她自己的王戒看,弥兰体贴地为她解惑:“结婚之前就说好了,这枚给你戴。”
“你倒很慷慨。”缪梨道。
“在我心里,没有谁的位置比你更高。”弥兰道,“我自己也一样。”
“我们结婚多久了?”
“一年。”
“应该……没有孩子吧?”缪梨小心翼翼地问。
被她这样天马行空的猜测逗乐,弥兰不由得向后一步,靠在了窗台上笑。
缪梨看着他的腰想,真细。
“还没有。”弥兰道,“你还没想过要孩子。”
缪梨松了一口气,两道细眉随即纠结地拧在一起:“说实话,我对你没印象,看见你也生不出什么感情,好像仍然习惯了独身的自由生活,不如我们……”
不如暂时分居,适应适应,缪梨是这么打算的。
但她没说完,弥兰忽然牵起她的手:“钟敲响了,现在是启程的时间。”
他话音落下,果然有浑厚悠远的众生,从缥缈中传来,漫延的声浪变得像金色的阳光一样轻盈,缪梨被弥兰带动着越走越快,脚下生了风似的,不自觉将这轻盈的钟声踩在脚下,飘飘然飞了起来。
由八匹飞马拉的马车停驻在王宫前的空地上。缪梨的龙波波和弥兰的龙候立在左右。
缪梨见了波波,很是高兴,松开弥兰的手跑过去,亲热地抱住波波的脖子:“嗨呀,好胖!”
看来她成婚之后,波波的伙食越发好起来,已经不再是从前那头小瘦龙了。
波波本来高高兴兴,听了缪梨这句评价,从鼻孔里吭哧出一团火气,甩头不理。
从四周围拢上来许多的魔种,有王宫大臣们,也有平民们,个个拿着东西,往要跟着一起前往伊鲁森的货车里塞。
缪梨看见她的子民,更高兴得眼睛都弯不过来,跑了过去,一边从农夫法莫的筐子里拿个新鲜欲滴的果子啃了口:“收成不错!你种得越来越好了,家里都够吃吗?”
一边道:“不用带去,留在自己家里。”
法莫哪里肯,硬要把果子塞上货车:“女王别小气,让极乐之地的魔种尝尝我们这儿的好东西,他们也会越来越喜欢你,两全其美!王夫也喜欢吃的,让他在自己的国家仍然能吃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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