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梨把勺子伸进汤里,舀一勺出来,放进口中。
下一秒,斯渊看见她捂着嘴巴,小脸儿涨得越发通红,望过来望过去,好像在找吐东西的垃圾桶。
缪梨没找到垃圾桶,倒是有斯渊的一只手伸到面前。
“吐这里。”斯渊道。
缪梨“唔唔”地,原本还要客套两下,但嘴里的怪异味道哪怕忍多一秒都够呛,她还是张开嘴巴,把没咬的半片蘑菇吐在斯渊手里。
斯渊的脸色很难看。
等他处理完了手,回到卧房时,缪梨才知道他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因为那碗汤是他做的。
“不可能,你做的怎么会……”缪梨想说他做的怎么会难吃到无法下咽,紧要关头突然想起此斯渊非彼斯渊,求生欲很强地闭上嘴巴。
看来换了人格,连厨艺也完全不同。
不,不是不同,黑斯渊根本没厨艺。
“不好吃?”斯渊问。
“成色还是不错的。”缪梨道,“我还要喝药,先放放吧。”
正逢分针送药进来,他本来想要送到缪梨床边,对上斯渊锐利的视线,识趣地碰到魔王跟前,请陛下端给女王饮用。
缪梨从斯渊手里接过药碗喝了一口,苦得眼睛眉毛全皱在一起:“这也是你做的?”
“不是。”斯渊道。
不过他现在可以知道那碗蘑菇汤有多难喝了。
分针害怕地等着陛下发难,意外的是等了很久,他们陛下居然还没生气。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斯渊道。
分针赶忙跑走。
“你要是不凶,子民们不会那么怕你。”缪梨道。
她发现斯渊凶归凶,除了最开始踹时针的那一脚,她再没看见他对哪个子民动过手。
“怕就怕。”斯渊道,“反正他们永远不会喜欢我。”
他眼底有暗色一滑而过。
缪梨喝了药,困意上来,有点想睡,偏偏两侧太阳穴隐隐作痛,煎熬得睡不着。
想睡而不能睡,很有些难受。
斯渊见状,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他走了也好,缪梨应付他,还要花不少心力。
她又翻个身,按揉着眼穴,过一会儿才感觉好些,忽然听见房门响,睁眼一眼,斯渊去而复返。
他走近她,带着一身清凉的水汽,是去外面用最冷的水沐了浴,大踏步走来,将缪梨从被窝挖起,搂在怀中。
“喂喂喂!”缪梨道。
生病真不好,她想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
但不可否认,斯渊皮肤凉凉的,贴到很是缓解了几分发烧带来的热意。
缪梨感觉他的头低下来,唇也凑过来,好像又要亲,强硬地道:“你问过了我吗?”
斯渊动作一顿,竟真退了回去,问:“还是难受?”
“非常难受。”缪梨道。
系统说这场烧过去就没事,可它没说烧什么时候才过去,太坑!
斯渊没说什么。他抱着缪梨,等身上的凉意被她逐渐吸收,他仿佛被感染了困意一般,慢慢闭上眼。
缪梨好受些,快入睡了,临了抱着她的魔王一动,她贴着脸颊的几缕头发被斯渊的手指轻轻勾到耳后。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他心疼地道:“我的梨梨……怎么被欺负成这样?”
第67章 . 未婚夫他犬系精分(十一) 悉心照料与……
白斯渊温和得像缪梨在密林里看见过的一头公鹿。
那时她掬起一捧水, 鹿踱着缓慢的步子靠近,高大雄壮,可低头在她手心舐水的动作那样轻柔。
虽然人格转换发生得莫名其妙, 但也好。
缪梨在睡意的牢笼里用最后一点精神想, 至少她保证能睡上一个好觉了。她随后放心地睡过去。
斯渊晃了下脑袋。他刚离开脑内的小黑屋,还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个自己的抗拒, 渐渐地抗拒平息, 他于是能全心全意拥住缪梨。
大手在未婚妻的额头探了探,烧还没退, 缪梨闭合的眼下飞着两朵淡淡的红。
斯渊身上的凉意被缪梨吸收个精光, 已经热热的了, 缪梨刚入睡,不大安稳, 他舍不得放,抬手放出道轻飘飘的魔法, 很快有道树枝从窗口探入, 枝头站着只胖胖的林莺。
“叫分针送盆凉水来。”斯渊道, “还要被月亮照过的夜露, 要新鲜的。”
林莺看见这个不发狂的陛下很欢喜,正要领命而去,又被斯渊叫住。
“夜露不用了。”他道, “我自己去收。”
缪梨睡得迷迷糊糊, 隐约听见水声,随即有被润湿的手帕擦到脸上来,水汽一点点浸着她的脸,很舒服。
手帕抚过面颊,抚过脖颈, 本该继续往下,硬是顿住,改去擦拭她的手。
自上而下凉滋滋,减轻了发烧带来的难受,令缪梨发出惬意的喟叹。
“是不是好受多了?”斯渊柔声问。
缪梨当然没有回答他,她仍旧沉回睡梦里,所以也不知道斯渊忍耐一会儿,还是捉起她的手,贴在唇边小心翼翼地亲。
他不是恣肆的性子,实在情难自禁。
软绵绵的梨梨,美丽的梨梨,生了病有些可怜的梨梨。
他心里疼她。
缪梨一觉醒来,烧已经退了,浑身轻松,乐得她在床上打个滚儿才下地。
还是身体健康好,连吃饭都格外香,缪梨一年到头难得生几回病,像昨晚那样的难受还是少少发生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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