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星哥哥……”碧碧在这种氛围中难挨,又是一通琢磨,羞羞怯怯地道,“赤星哥哥今天在王宫么?”
“他在的。”缪梨道。
大家都叫赤星陛下,唯独碧碧称呼他哥哥,大概能借此过一把独属的瘾。
女孩心思,奇奇妙妙。
又坐一会儿,缪梨借口有事离开,贯彻中心坐标光荣的待客传统,请碧碧自便。
女王很是花了两天时间来把握未婚夫的日常作息,知道赤星这个时候没在工作,或是休息或做别的什么事,总之非常有空说说话唠唠嗑。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缪梨找菇冬问赤星在哪里,得知他在书房,悄悄过去一看,看见他跟碧碧站在一起。
碧碧殷勤地帮赤星递茶,一口一个哥哥,脸颊绯红,娇羞得我见犹怜。
赤星背对着这头,看不见他是怎样的表情。
缪梨不爱偷听说话,站一下就走,昨天拿了三本魔符典,正好趁现在学习学习。
缪梨看书专心致志,发觉三百年来新的符文多出许多,中心坐标又有它的自创符文,她对照书本把它们一笔一划抄写下来,默记于心。
可惜快乐的学习时光总是短暂。
缪梨记完十个魔符,猜测碧碧跟赤星的进度,突然有点愁,前三百年赤星都没有跟碧碧摩擦出火花,现在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大。
“赤星哥哥不解风情。”她叹气,学碧碧的口吻道。
叹完听见以指叩门的声音,抬头一瞧,竟是本该在书房跟碧碧沟通感情的未婚夫先生。
缪梨支起脑袋。
赤星瞧着他那趴在床上看书写字的未婚妻。
少女换了条细肩带的小裙子,乌发如瀑,随意拢到一侧,半遮半掩着锁骨之下白皙细嫩的肌肤。两条腿不安分地交叠翘着,腕骨很细,右脚腕缠了不知哪儿找来的碎钻脚链,脚链随她的乱动而闪烁不定。
丢下客人,她自己在这里看书,倒自得其乐。
“你怎么在这里?”缪梨问,“碧碧呢?”
嘴巴红红的,软软的,说出来的话那么不得劲。
赤星眯起眼:“她走了。”
他抬手晃晃:“而我来给你这个。”
赤星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指骨修长,遒劲有力,能够轻松一捏捏碎顽石,此时此刻,他左手食指与中指指缝里,夹着一份密封的信件。
缪梨一眼看见信件上头的卡拉士曼专用戳,猜想那是德发的信,骨碌爬起身,去跟赤星拿。
等她跑到跟前,赤星却突然缩手,反悔似的将信件举高。
那些年他仗着身高优势作的恶,恐怕数不胜数。
缪梨努力地伸手去够,没够着,惊异于赤星的幼稚,眼珠子里写满不可理喻:“给我。”
“连客人都管不好的女王,还能管国事。”赤星道,“放碧碧满王宫乱跑,你是故意的。”
缪梨蹦跳两下,觉察赤星的视线在有意无意往下瞟之后她不跳了,深吸一口气,分辨道:“腿长在她自己身上。”
“还说谎。”魔王面对小骗子有些牙根发痒,随手抛开信件,用魔法令它在身后乱飞,而他以身躯堵了缪梨想出的这道门,“刚才叫哥哥叫得挺甜,再叫一声信就给你。”
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叫祸从口出。
缪梨没想到随便一句感慨被他听去,反成为他用来要挟自己的道具,早知如此,应该先把舌头咬掉。
她道:“碧碧乐意做这事。”
“我不要她叫。”赤星垂眼看着缪梨水润的红唇,眸光微暗,“要你,女王陛下。”
第5章 . 未婚夫他桀骜狷狂(五) 坏钟表与小房……
他称呼她女王陛下,从来不恭敬,轻轻的,尾音慢慢悠悠上挑,是逗小姑娘的语气。这语气用在陌生男女之间一定太过狭昵,说给缪梨,那就是未婚夫妻之间的小意趣。
缪梨最后还是叫了他。女王生涯中一个无法抹去的黑历史。
论魔力她不如赤星高深,论体力也差那么一点,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还没有过被生活强按头的时候。
但向生活屈服不代表屈服得心甘情愿,缪梨在赤星跟前纠结许久,才拧拧巴巴吐出句“哥哥”。
碧碧怎么能随时随地说出口,当着赤星的面也毫无挂碍,佩服佩服。
“声音太小,没有听清。”赤星道。
“那你留着那封信吧。”缪梨道。
压迫太过势必反抗,这个道理用在王与子民之间很合适,用在未婚夫与未婚妻之间也很合适。
那瞪着他的黑眸子水汪汪,小嘴儿抿成一条严肃的线,满脸写着鲜活的气愤情绪。
可爱。
赤星适可而止,取下信件递给缪梨。一传一递,指尖碰着指尖,她的手好凉,而他的好热。
缪梨不准这个讨厌鬼窥探她们国家的国事,将金尊玉贵的魔王二推三推退出门,喂一碗闭门羹给他。
“我不像你这么悠闲,陛下。”缪梨道,“子民们需要我。”
门外没有应答,大约赤星已经离开。
这一天,赤星处理政事的效率比平时低了那么一点点。
细心的菇冬发现陛下时不时搁笔思考,眉宇深锁,不由有些紧张,唯恐国家遇上棘手大事,又或者陛下身心状态有恙,想问不敢问,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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