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对几万,接近二十倍的人数对比,一人起码得应对二十人,对方又是背靠燃料池随时能火攻的布置,他们怎么敢的啊?
薛猛被她一说,有些诧异地愣了一下,才道,“殿下之前派人去截杀北部辎重,和这次也差不多的。别担心这些小子,风里雨里地他们才长得起来。”
在他看来,薛瑜之前派人去荆州,以及让万把刚受过几天训练的民兵去挑衅金帐汗国大军,危险性并不低于这件事,甚至可能还更高,薛瑜本不该反应这么激烈的。
薛瑜愣住了。
她知道方锦湖去打过仗,也很不要命,她知道神射军厉害,或许在方锦湖没有详细提到的战事里,他也打过这样数量悬殊的仗,只是不曾告诉她。
但是,为什么她这次却担忧了许多?
……一定是知道开战在即,怕开战前折损人手,提前伤了精兵吧。一定是这样。
薛瑜平复了一些心跳,不再深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询问起了之前的安排,“昨日说抓起来的谢宝彦,现在何处?有开口吗?”
薛猛没将薛瑜的异状放在心上,摇摇头,一拍大腿,“嘿,那小子,嘴硬!担心出什么事,没有用刑,只是套话,下面的人没办好事,漏了意思,他就再不回应了,被限制住也是口口声声非要见了殿下才肯开口。”
“哦?”薛瑜沉吟了一下,“那我就去见他一次。”
这样坚持的口气,兴许是真有底气。
第325章 . 谢宴清(二更)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先前发现谢宝彦后, 江乐山就按照薛瑜的安排,给他安排了各种需要下乡在基础的种植和百姓往来中跑来跑去的活,力求让他远离核心, 并深入感受人间百态。
说不好能影响多少他在楚国受到的培养和观念, 但起码薛瑜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少年,从外形上根本看不出对方有什么世家子的矜傲, 说是一个普普通通寒门考上来的文臣,她都会信。
谢宝彦被关起来一天多, 还沉得住气,正在自己的住处里写写画画,刚听到有人开门,回头望来笑出一排白牙,“长史肯带我去见殿下, 让我说说冤情了吗?薛猛将军着实奇怪,无缘无故就要问我些有的没的。”
口吻信赖又依靠, 瞬间将自己划到了江乐山一派, 若是江乐山不清楚薛猛动手的内情, 两人之间生出龃龉也不无可能。
薛瑜脑中转着念头,对谢宝彦的评估更认真了些。
谢宝彦边说边回头,看到门前的站位,侍卫开道,江乐山在略后方的位置, 脸上的笑就收了收, 轻快又信赖的调子一变,“莽撞”地扑过来要跪,“殿下!襄王殿下,救命啊!”
薛瑜没有动, 任侍卫将他架起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谢宝彦,丢了姓氏潜入我大齐,该当何罪?你觉得,将你送去给谢夙,他会感谢,还是恼怒?”
“殿下人中龙凤,看得透彻。齐国今非昔比,良禽择木而栖,怎能称得上潜入呢?”谢宝彦不再做戏,自己站好后退几步,突然跪了下来,低头行大礼,“臣与谢夙有杀父之仇,谢氏有难,无奈流落至此望殿下施以援手,臣愿以城池相报。”
唱的到底是刘备借力江东的戏,还是旁的什么,薛瑜暂时不能确定。她收到的消息里,谢家的确被谢宴清清洗了,不止谢家,下面的小家族也一样,谢宝彦所说的一切有一定真实性。但是……
薛瑜任他跪着,没有去扶,偏了偏头,警告地看了一眼听到这些顿时兴奋起来的陈关,淡声吩咐,“乐山三人与猛将军请留下,其他人守在外面。”
谢宝彦弯着腰仰起头,露出一个苦笑,“薛猛将军对臣偏见颇多……”
“既是你们有难,相求本王,有偏见,当你自己解决。”薛瑜冷淡地打断他,谢宝彦低下头,继续保持着恭恭敬敬地请求姿势。
门关上了,屋内只剩下江乐山、两个亲卫统领和薛猛,薛瑜向前一步,自己在外间上首位置上坐下,让其他人依次落座,才出声点了谢宝彦,“你待如何?”
谢宝彦仍是委委屈屈地,“殿下天人之姿,大权在握,若愿借兵助我,臣自当毫无怨言。只是,殿下先视臣如草芥,又令薛将军恐吓于我,若殿下无心相助,臣感念殿下多月收留,待此去事成,再来结草衔环相报就是。”
言下之意,他觉得薛瑜根本没想帮他。这也能看做谢宝彦的激将,要是换了一般士族来求援,这样保持着自己的一点骄傲的作态倒也说得过去。
薛瑜有意打压他作为试探,看到此处,心里的疑问和预想其中之一被印证了。谢宝彦或许是因为经历偏少,只想到了骄傲,却没有想到下一层的仇恨。他说着有仇、需要相助,但表现出来的,却没有愿意付出一切的报仇夺权的心思。
她神色更冷了几分,呵了一声,“齐楚友邻日久,谢氏动荡,竟有余孽至此,来人,给本王把他押下去!审过再送到越州!”
“殿下!”谢宝彦受惊抬头,看着薛瑜不符合他来之前猜测的表现,脸上的虚伪面具裂开一条缝,露出了一点真实。
陈关上前缚住他双手,压住肩膀作势要拖,口中念着审讯的刑具,薛瑜看着谢宝彦惊住,补上了最后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用虚名口口声声诳了本王来听这些废话,倒不如审过后,与谢夙留个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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