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能看出来这些事情的好,一方面却也深受其害。
“没有。”薛瑜矢口否认,“阿玥这么可爱厉害,谁会看你笑话?说出来,我去和他理论。”
薛玥气笑了,别过头不说话了。
薛瑜见好就收,软下口吻,开始哄人,“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不对,但我只是出了几个主意,到底怎么做的,我也不清楚。要不,下次阿兄什么都说给你听,让你早早有心理准备,去做学院里最懂得老师们心思的那个学生?不过……话说回来,提前告诉你,祭酒和夫子们这么久的准备,不就没有惊喜了?阿玥,别生气了,快跟我说说,这些天你们做了些什么。”
“……”薛玥回头怀疑地看了兄长一眼,年纪越长,她越能品出兄长有时候的有意逗弄。尤其是在她自己逗别人也觉得十分有意思的时候,对薛瑜的描补道歉,能信几分,实在不是很确定。
但话里的尊重和认真,薛玥听出来了,她唇角刚翘起来就被自己压了下去,“算了,下次兄长说了,那不就没意思了。”
“阿兄,我同你说,我觉得我们监舍可以去争争这次的研究……”
薛玥说了一路,直到进宫还意犹未尽,虽然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但薛瑜听得认真,她也说得越来越轻快。
“早点回去,既然刚刚说想要针对现有器械做研究,明天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薛瑜下了马车,嘱咐完,让人带着她赶紧去休息。虽然看起来人很精神,但这些日子的忙碌劳累,总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薛瑜不提,还不觉得什么,一说起来,薛玥自己也有些困了,乖乖告别。薛瑜在车下比了比薛玥个头,笑了笑,“开始长个子了。”
话说出口,她才感觉出几分熟悉,目光柔和下来。
去国子监接人前,她去看望了钟南嘉。
国子监的课程和对外开放的讲座还没正式开始,去时钟南嘉还在初发了绿叶的藤架下看书,院子里养了只小白狗,绕着她的脚在蹭,再闲适平静不过。
钟南嘉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高了许多,比我高了。”
钟南嘉个头本来就显得高挑,方朔身高也不低,连方嘉泽不胡闹的时候,也是仪表堂堂、高挑俊秀的,薛瑜自觉自己逐渐放缓的抽条长高,应该有身体遗传,后期锻炼也起了很大作用。
但这话,着实温柔又家常。
若抛开最前面的两个字,就好像是母亲见到久别长大的孩子,发出了一声感慨。
她去见钟南嘉,一是提前告别,二是带着综合黎国情报和从黎国使臣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想来告诉她钟许的事情。
钟许曾经离开的缘由,薛瑜不清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方锦湖的运气,当初为了义绝编造的钟许与崔如许的关系,竟有几分可信。作为崔国相二子的崔如许,幼年在黎国征战中丢失了许多年,后来才寻回去,时间上来看,说两人是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深入探查,就有可能惊动崔氏了,到底要不要寻找一个答案,薛瑜打算将选择权交给钟南嘉。
她是妹妹,也是因为钟许消失吃了许多苦头的人,如今的日子过得也还不错,若她并不想知道,薛瑜不会越俎代庖,非要刨根问底。
听到“钟许”二字,钟南嘉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殿下不必再查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她做出这样的选择,薛瑜还是有点诧异。
若不是钟许消失,钟家二房遭难,家族又靠不住,基本成为了孤女的钟南嘉本可以不经历这么多年“被生病”的。仔细再看,她听到消息后没有疑问,也没有惊喜,薛瑜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年的事,学士其实知道?”
钟南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角微红,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年少无知。兄长念及旧情,但他已归了家,山长水远,我不愿他惦念。”
在她口中,崔如许并不是没有回来过的。
那时钟南嘉刚生出和离心思不久,但崔家刚没了长子,在黎国的情况不好,她知道崔如许在黎国有着他的前程,觉得自己应付得了这里的一摊事,就有意做戏让他放了心。那时候,哪里能想到后来有了孩子,孩子出事,她也出了事呢?
“……许是有来信,但方朔见不得这个。兄长来看望,他心里都憋上了气。”钟南嘉说到这里,嗤了一声,神色泛起几分嘲意,复又变得温柔起来,止住刚刚的话题,“知道阿兄好,就不必再想了。”
薛瑜之前来时听她说起过当初想要和离的事,听到方朔的小心眼,不由得以方朔的歪念头去思考了一瞬。算算时间,恢复身份后的钟许回来看钟南嘉的时候,大概就在钟南嘉发现自己再次有孕前不久。
十几年里,小心眼、觉得贵女下嫁是嘲笑他、对钟许和钟南嘉的关系十分介意的方朔,在兄妹俩的来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动了什么脑筋,想想就令人作呕。
要知道,若非之前被方锦湖踢破方府内宅的事情,外面的人最多说几句小林氏的嚣张和方朔的宠妾灭妻,没有亲人撑腰和向内深究,钟南嘉到底过得怎么样,还不是方朔一家之言?
薛瑜的沉默让钟南嘉笑起来,“都过去了。不必为此难受,也不必为我操心。若是殿下公务中,见我齐黎两国交集,更不必因私废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