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把自己压抑得狠了,哭得一抽一抽的,语无伦次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慌。
“我在,不会发生这些事。”薛瑜稳稳捞住了她,按住小脑袋轻轻拍着后背,轻声安抚,“阿玥还想着帮我的忙,还管了那么多事,帮了你们夫子……大家都喜欢你,就算没有考到头名,你也是兄长心里的头名,好吗?”
“……嗯。”薛玥哭了一会,情绪上头缓解了许多,小小打了个哭嗝,却不好意思抬头,攥着薛瑜的衣襟许诺,“我会努力的。”
薛瑜听着她一本正经,笑了笑,“圣人云因材施教,每个人天资不同,有人只能靠勤能补拙,有人却是天分卓然。就好像我不擅长著文,经过努力练习,也能写一些平平常常的诗赋,但我努力过的高度,可能只是苏师随手写就的程度。和自己比较,不必和他人比较。”
“不过,等到明年有新人入学,现在给你们单独辟的院落和允许回家这些优待,可能就要收回了。阿玥,你愿不愿意和同窗一起同吃同睡?若是不习惯,也没关系。”
薛瑜话锋一转,说起了其实压根还没有影子的明年的事。薛玥却只当这是兄长提前知道了消息,刚说了要努力,面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第二个答案,点点头,“当然可以。”
“真厉害。”薛瑜夸了一句,“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带回来问我。”虽然不懂的地方大概还是得去找外援,但不妨碍她立全能大哥的形象,咳咳。
薛玥答应下来,用衣袖抹干了眼泪,红着眼睛爬起来,被带去用温水洗了脸,用冰敷过,又说了些闲话才回去。
薛瑜倒不急着睡下,进书房把刚刚浮现出的想法写了下来。
都有食堂抢饭了,都是集体住宿了,怎么能不考虑一下军训和选修课必修课呢?
虽然坑了薛玥进去,但这也是给她和小伙伴们培养感情的机会嘛。薛琅被神射军带着到处跑,她又不可能重新入学,薛玥想得多、想做的也多,刚好来做个皇室入学范本。
不过,听薛玥讲的国子监食舍菜单,薛瑜觉得还是少了点。读书的学生正是长身体消耗大的时候,两顿饭加点心,不如直接改成三顿饭,再叫厨子进修一下厨艺,保证后勤。
蝉生收拾好东西回来,刚被叫进书房,就听薛瑜道,“你手上京城的事情既然基本妥了,我给你派几个人,带着去平康坊盘一间下来……”
“殿、殿下?!”蝉生震惊。
薛瑜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盘下后开东荆剧院,不必另请人,教会现在会唱歌跳舞的这批人就行。你们需要在我回东荆前,让这家店变成平康坊最能留住人的一处。记住,不许做皮肉生意。”
蝉生抹了把汗,这才意识到殿下还是那个殿下,连声应诺。
薛瑜摆手让他出去,低声和陈关聊了几句。守在外面等着陈关带他去见人的蝉生,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陈关出来时神色极其古怪。
蝉生凑过去,“陈统领高升!这事……”
“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
陈关神色一正,下楼时却总觉得□□凉凉的,不由得琢磨起殿下嘱咐在后面放出去的风声。
嫖妓会得病,不能生育?真的假的?
都是用熟的人手,薛瑜不需要一条条都框定好再让人去做事,不触及原则性错误的时候,放权总归把事情办成了就行。
平康坊里大部分是贱籍,有官伎也有普通人,有普通歌舞,也有另一种生意。她不想让红灯区继续存在,但这不是能随便说说就解决的事情。那么多人,总得有个行业出路。而且,真正想要这个行业存在的人,并不会随着取缔消失,就算在后世,每年扫黄和行政拘留的人数也不少。但……能少则少。
从娱乐分流和源头恐吓两方面着手,能转型的可以拉去演戏,等过几天统计人数出来,还能再选中一位幸运御史,送去资料让人倡议一下京官贵族端好身份架子,不许瞎搞。
将作监的配镜研究经过几天赶工有了收获,薛瑜视力上佳,不需要眼镜,试了几个镜片,反倒有些头晕,但也确认了匠人的确靠着中心弧度与薄厚不同,找到了配镜的方法。
考虑到保密,薛瑜不打算让眼镜普及,最先要接受配镜的自然是皇帝和韩尚书令,近视镜的研究比例被搁置,先赶工出了老花镜实验。将作监内的大匠们也有年纪大的,薛瑜确认成品后,专门调来人秘密进组,做为实验者,配合调试镜片比例。
没几天,在陈关带着统计数据来见薛瑜,蝉生砸钱新买下的铺子也开始闭门整改后,薛瑜带着镜框和实验镜片踏进了政事堂。
“农耕为本……”
“农业司……”
政事堂内刚结束一场会议,薛瑜踏入时正好听到了几个词的尾声,再看看里面的大臣,捕捉到乔尚书的身影,基本就能确认他是在为分设农业司努力了。
薛瑜还没开口,皇帝就发问了,“拿的什么?”
薛瑜一笑,依次行礼,“陛下,韩公、乔公,将作监新做出了个小玩意,托我来献宝来着。”她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清瘦中年人,也施了一礼,“阁下,初次见面,不知……”
“咳。”皇帝往椅背上一靠,轻咳一声,“这是许袤、许百里,曾任梁州州牧,现下是朕为你选的王傅。还不来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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