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只两人,是不是少了些。”
色心蒙蔽了理智的新兵群中已有人嘿嘿笑起,瞪着跟在两个女人后面的汉子,生怕他们来分食,“这是将军派来的奖励?”
“郎君们心悦奴家呀?”
一言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像是要勾走新兵们的魂,往中间挤的人更多了,还有人牵着家眷,就蒙头蒙脑地往里走,却被纤纤玉指点住额头,推向后方。身边都是青壮年的汉子,纷纷骂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同仇敌忾地将人轰了出去。
挤到中间的人越来越多,见护在旁边的汉子们只是脸色发青,却没人动弹,敢于伸手动手动脚的人也多了起来,一直笑着的燕春二女收了笑容,“领将军令,入我军中,不得欺辱妇孺,谅你们初犯,只做警告!”
她们语速飞快,躲开毛手毛脚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连带着护着她们的汉子也一起退后。
一直被围在中间、挡得严严实实的推车终于露在众人眼前。
“呕——什么玩意!”
守着推车的汉子离开时,顺便揭走了盖着推车的布料,被撤掉阻碍的臭味冲天而起,最靠近内圈的一圈人第一个遭殃,之前还若有若无不太明显的臭味,狠狠钻进鼻子,让人感觉自己都要变臭了。
更令人害怕的是,车上绑着的下半身光着的两个男人,两腿之间,烂成一片,隐约还有形状,但显然是不能用了。借着月色和火把的光芒,能看到从腿根往四周去的红色的疮口和成片斑点,只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呕,这什么东西!”
“救命,你们这两个毒妇,是来投毒的吗?!”
见识少的新兵已经慌了神,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家将军还和两人打过招呼的事,生怕是什么新型疾病,自己□□都凉飕飕的。提前被吓醒了酒,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的老兵们看着他们,心有戚戚焉。
站在推车后的两个美人,如今在旁人眼中,更像是蛇蝎妖精,恐惧多于色心。燕娘子掩口轻笑,“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是大丈夫,管不住自己的腰带,就算将军不收拾你们,你们的小家伙们,也会变成这样哦?”
“到时候你们没法生养,没法打仗,没了用处,香火断了不说,将军也不养你们这些废物。”燕娘子笑颜如花,仿佛很期待的模样,“摸一下,断个手指头,摸两下,多一点长小疙瘩的机会,来,你靠得最近,要不要摸摸他?”
被叫住的新兵还在呕吐,几乎要把晚上所有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他僵硬地抬起头,臭味直往脑门里钻,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不不,不用了!”
燕娘子还是笑嘻嘻的,“别客气呀。奴家刚刚听到有人说黎国军营常有这些事,将军为你们煞费苦心,这么不给将军面子,还是说,你们更想去黎国营中?”
“不不!”
杀猪似的嚎叫声传出很远,在剑走偏锋的“教育”下,每个刚刚洗脱编外先锋身份的人,都连着做了几天噩梦,梦见自己不听劝、不听警告,不仅□□烂透了,还被丢进黎国军营,因着过去落草的事,被斩首示众。
有染了异样脏病的人作为范例,为所有动了不该动心思的人敲响了警钟。旁的他们或许不在乎,但生育与否,和自己的命根子还在不在,简直是仅次于活着、甚至对某些人而言更重于活着的事。
这记重锤,收效甚佳,只是人人看着燕春二女的眼神都不太正常,有女眷跟着她们处理新成军不久的这支队伍杂事的男人,一个劲劝着自家女眷千万远离这样的疯子。
而在被反复筛选留下来的新兵老兵们一起接受的培训中,讲述着礼义廉耻,教导着认字习武,同时也潜移默化地灌输着齐国军营的优越。其中,也包括他们从不允许军中皮肉生意的内容。
聪明人觉得潜台词是:既然别人可以,为什么你们不行?也自觉要好好向主上展示自己的勇武,至于花花肠子,寨中女眷那么多,找人说媒也比闹出事端好。
也有人羡慕起了齐国的军纪,虽然他们并不知晓,这样的规定建立在齐国各处边关存在大面积军屯、大多亲眷随军、每年还有探亲假的前提下。
有了新的认知,自然会有对比,好在这个队伍最初的榜样,就是印象里贫穷却从未欺辱过平民的齐国军队。自以为还是匪帮、山贼的队伍,被这个用来对标的榜样影响,虽然看着还只是一批人数多些、有规矩些的乌合之众,但已有了成军的雏形。
占据了最靠近边境线的这座寨子,一路向北冲锋的方锦湖一行也终于停下修整,有了正式的驻地。在大部分人迎来新生活,揣着或好或坏心思接受训练时,有人发觉方锦湖之下最受众人欢迎的讲义气的宝善僧人消失不见,打听了一圈,无人知道行踪,却没人敢去问方锦湖。
快马加鞭传回东荆的信件,带着草原来的新奇和忧虑,荆州北部的厮杀战乱,和荆州南部的采矿与水汽,几乎同时送到了薛瑜面前。
从京中带回来消息的黎熊已带着回信踏上返程,薛瑜确定没有太过明显的异常动向,也就放下心来,时不时去找薛猛聊聊在北部安插探子的事,顺便等待各处消息返回。
没想到回来是回来了,像是赶时间似的,派出去的三个方向,都有了回音。
薛瑜先拆了方锦湖的信筒,不出意外的话,南方发觉的山匪南下的问题,就是方锦湖搅动的风云。只是不知道,他单枪匹马,能做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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