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我家将军说了,钱财女人留下,其他人,放你们一条狗命!”
从山道边缘跳下来十几个大汉,瞬间将前后道路堵住,围住了三十多人。吼声震耳,个个凶神恶煞,站在最前面的人吃得又壮实,手臂能有这支队伍里大部分人的腿粗,要真是路过的普通人,真要被突然冒出来的凶人吓得坐在地上。
这支出现在栖雁山的结伴返乡队伍也不负山匪们的希望,被晃着膀子的大汉逼进,尖叫声四起,吓得直往中间挤。
颠沛的生活最容易让人失去安全感,吓一吓什么都不用干,一切就跳到了手心。唯一一个扛着刀的山匪站在山道上方的斜坡上,不屑地看着下面乱作一团,对着围在队伍外围拿着棍棒的游侠,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是为了吃饭,不想打架。你们有身手,应该也只是临时遇上他们,现在走我们还能当没看见,碰着伤了谁都麻烦。里面要是有你们家的婆娘,带走就是了,够讲义气吧?”
话糙理不糙,站在外围的游侠明显意动,山匪们让出一条口子,“大路朝天,咱谁也别碍着谁。”
刚刚还围着内侧“普通人”的游侠远离了中间,警惕地看着大汉们,捏着手中棍棒往出口挪去,山匪们让出了挺大的地方,时不时掀眼皮看着内圈好像腿软得动都动不了的猎物们,只等碍事的人离开,就下手。
看着内圈的目光,愈发垂涎,上上下下打量的眼神令人作呕。
第一个有了动作的游侠已经靠近了出口,山匪们的神色近乎是松弛的。
变故瞬间发生。
寒酸地拎着木棍的游侠没往外走,一棍敲中离得最近的山匪脑袋,已经要冲到前面去为所欲为的山匪连声叫唤都没叫出来,直接被揍倒在了地上。
跟在游侠身后的六人,也举起棍棒,冲了上去,放人的口子瞬间被撕开。但就像山匪们冲上来之前议论的一样,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控制住了局面,将要冲出去的游侠们困住。
扛着刀的山匪嘿嘿一笑,看着身边只剩下四五人看守却仍吓得不敢动的内圈普通人,有些遗憾地叹气,“人家为你们打生打死,你们连跑都不敢啊?老六老七,来来来,捆人了!”
说话间,他瞥见游侠们投来的憎恨眼神,他们眼珠子都气红了,却仍被困在打斗中无法脱身,这无能为力的眼神让人心生满足。
习武之人不少,但没有真动过手的人,和习惯了杀人斗殴的山匪混战起来,能明显看出在应对上的差距,扛刀山匪对他们更轻视了几分。
“一群生瓜蛋子,毛都没长呢,就敢出来学人行侠仗义。行啊,给我狠狠地打!你们就好好看着我们将军带我们一起娶亲!”
扛刀山匪流里流气地啐了一口,把刀往背上一背,搓着手拿绳子和剩下的人一起靠近了人群,怒骂和哭声再次响起,对他们来说却像是悦耳的歌唱,山匪晃了晃麻绳,侮辱地丢进人群中,“要不你们自己来?十几个小娘子呢,弄伤了可别怪孩儿阿耶们不心疼!”
山匪们靠近了,扛刀山匪粗鲁地推开眼前瘦弱的家伙,挤进去要第一个摸摸自己看中的黑美人的小手,只是没走两步,身上一轻,山匪再想做什么,却被一直像小白兔一样乖乖挤在旁边的“普通人”钳住手臂。
他力气大,甩一下就能把人甩得站不稳,但也架不住扑来的人多,寡不敌众这个词,如今用到他身上也是恰到好处。
刚刚还腿软呜呜直哭的普通人们拎着身上包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看着软乎乎的包袱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砸一下火辣辣的疼,扛刀山匪没了刀,被兔子突然咬人打得发懵,“你们这些臭娘们,反了天了还!来人,给老子按住!”
然而来的不是他的同伴,而是更多的拳头。
他没发现,他深陷入几十个人的包围圈的同时,同伴们也接受了同样的待遇。当然,他被打得蒙头蒙脑,也看不见。几瞬前与山匪们打得你来我往,明显招式生涩左支右绌的游侠们一改态度,出手凌厉了起来,仔细看还能看出几人揍人时的相似配合痕迹。
“打肚子,打鼻子,打裆——”
击打声和喘息声里,不知是谁在指点,虽然大部分拳头力道并没有到让人痛苦的地步,但也架不住太多了,扛刀山匪刚要骂人,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围殴的阴影遮挡散去,他终于得见天光。
他从一开始就被摘走的刀也回来了,只不过是以按在他脖子上的方式。
“饶命,饶命啊!”
扛刀山匪脸上被揍出了血痕,看着拿到的黑美人咽了口唾沫,再不敢起半点遐思。
“你家将军是谁?有多少人?”
伍戈拎着刀,居高临下的审问。
扛刀山匪眼神左右乱飞,半天没支吾出一个结果,本是等待着同伴们能转败为胜,但没多久,扑通扑通砸到身边一起倒在地上的声音砸破了他的期待。再一看,被捆起来的山匪们手上的绳子还是他们带来的麻绳。
“呜哇,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儿,来抢人也是被逼的啊!您看看,我们扛的棍子都是从铲子上拆的,回去还得安上去!是我们瞎了眼,您放我们这一次……”
伍戈拎着刀压住山匪,轻轻扫了一眼队伍里还在喘息,打人打得把自己吓到脸色煞白的姑娘们,没看到有人身上明显有伤,这才放下心来。对山匪满嘴的胡说不为所动,“说!不说,可以再也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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