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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您说的是真的?”刚刚要以血肉挡刀兵的人,傻傻询问。
    声音很轻,薛瑜却听到了,“本王,说到做到。”
    她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城中的人隔离后还要观察,短期内绝不能出去,但,这对她也一样。
    人群向后退了,领兵的将领喝道,“慢慢后撤!你们,不要想趁机冲出来,拼着我跟你们一起进去,我也要抓你们回来!”
    兵卒们后撤,让开城门,但手中的长戟始终指着门内。再外围,是持弩的射手队伍,手微微颤抖,瞄准城门。
    薛瑜一行七人,慢慢靠近城门。
    离得近了才能看到,城门内设的竹棚哨卡和拦路木桩,只是都被踩了个稀巴烂。看着薛瑜进了城,对面惊疑不定,“您、您真是襄王?为什么?”
    “关城门。”
    在最后的推车也进城后,薛瑜的下一个命令到达。城门吱呀呀开始关闭,绝望又悲哀的百姓明显骚乱起来,他们像是在评估到底该不该出去,该不该信薛瑜。
    “因为这里是齐国的城池,这里有齐国的子民,而我,是齐国的襄王。你们一天不能出去,我也陪着你们。放心,我在这里,会有医药粮食,不会逼你们去死。但是……”
    薛瑜反手从魏卫河身上抽出刀,刀尖指向在人群拥挤时不知不觉已经靠近她马身的一个癞头男人,“谁想出去,把病过给别人,去害其他人,先踏过我的尸体。”
    在薛瑜最后半句出口前,癞头男人脸色猛地狰狞起来,大喊一声,“不会有人救我们的,他们是要我们死!”闷头冲了出去。
    刀光一闪,重刀落地,同时落地的,是癞头男人的半条腿。
    看着动作利落,但薛瑜自己清楚,刀本不该脱手的。被高热肆虐到几近昏沉,却始终用疼痛保持清醒的大脑里愤怒和悲哀交织,她浅浅笑了一下,冷漠警告,“下一次,就是脑袋了。违令者,斩。”
    白马锦绣俏郎君,然而她不在安逸锦绣堆里,马前是一滩血和痛嚎着的活人。残阳照亮了她的眼瞳,偏圆的眼睛往常让她显得格外可亲,此刻却只让人感到恐惧。
    “来人,带走审问,明知得病还要出城,其心可诛。”
    此前城里再怎么样闹,最多就是打两下,逼急眼了还有人反揍江乐山的。江乐山在鸣水县里的好名声在这种时候变成了敢于犯上的勇气,等到真见了血,在死亡威胁下,怯懦便涌了上来。
    看着被侍卫们按在血泊里的癞头男人,有人别开眼,又向江乐山求情,“我们……我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分类带走,现在,开始重新点名。”
    江乐山显然是从昨天忙到了现在,声音嘶哑。在城内阻拦却被殴打的差役和军卒重新组织了队伍,将人分开分别带走,这时候薛瑜才看到大部分差役脸上戴上的口罩。
    她昨天忘了嘱咐这个,估计是冯医正教给杨九他们的,还好还好。
    正想着,薛瑜就看到一个身形熟悉的中年人跑了过来,“殿下!!”
    薛瑜拄着刀,无奈地笑了一下,“冯医正。”她只是让江乐山去要东西,没打算把人都拖进来,谁晓得会在这里碰见。
    “做得不错,还记得用口罩。”她轻声夸了一句。
    同行相轻是常态,之前冯医正想对秦思给的防病基本措施做修改的时候,薛瑜就拿仅剩的传染病了解忽悠了一遍,包括空气、血液和其他东西接触等等,搞得冯医正一度什么都不敢动,被害妄想值直线上升。最后想通了,还是只搞了口罩出来,按他的说法,其他的,防不胜防,听天由命罢了。
    冯医正分了口罩给他们七人,没有多说,托起薛瑜的手腕,细细诊脉,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奇怪……”
    所有人都望向了他,脸上难掩紧张,只有薛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冯医正皱眉道,“殿下,似只是寒热往来,肺气虚弱,与城中病症不尽相同。”
    病毒变异了?诊脉能诊到这么清楚的分别?薛瑜脑海划过几个念头。
    江乐山闻言眼睛一亮,“殿下……”
    薛瑜打断他,“乐山,这次是你处置有误。”
    方锦湖之前常说她心软,江乐山又何尝不是对鸣水城中人心软。
    江乐山:“殿下不该回来。”
    薛瑜不讲究仪态地耸耸肩,“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新县令和国子监那些学官们呢?”
    “乔县令在带人调配统计粮帛,国子监……”江乐山露出些无奈,“捆着在等。”
    听上去就是经历了不太美妙的冲突。
    薛瑜摆摆手赶走还要再诊的冯医正,“去开药,京城送来的药物应该也快到了。不管一不一样,我相信你们能治。”
    冯医正犹豫着带着一车青霉素培养瓶走了,薛瑜大概从江乐山口中了解了昨天离开后的发展,艾叶水清道和隔离调查都在进行,但原本说是一天后没有发烧的人傍晚能走,离开前检查却发现人群里有人脉象不对,在发低烧,阻拦时百姓们闹了起来,才有了她看到的那一幕。
    更糟的是,和她估计的一样,在客店里统计出的近五十人不过是冰山一角,城中和客店有过联系的许多人家都在发热,时间或早或晚。过高的数据逼着江乐山只能封锁进出,但封城的决定太影响百姓,怕骤然封城出事,才拖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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