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插了旗,薛瑜心里呸呸两声,赶在皇帝再次嫌弃她之前,请了个假,准备赶去鸣水送送将要出发的医正和陈安一行。
左右皇帝三月初二生辰,只是初一路上跑起来累点,也不妨事。
出门前薛瑜将守在门外,流珠一路从观风阁拎来的木匣交给了送她出来的常修。仗着屋内皇帝看不到外面,她将写好的纸条拿出来晃了晃,无声地告诉常修该如何安排。
皇帝给她过生日安排了宫宴,皇帝过生日,她总要准备一下生日礼物惊喜的。她提前许多天做出来的走马灯,可是费了好久、借了各种资料才画出来的“理想版疆域图兼国泰民安图”。要是她三月初一晚上赶回来晚了,常修点上蜡烛提前准备起来,才好达到最好的效果。
走马灯作为内燃机的雏形,在课上玩的时候倒是做过,但该怎么应用到齐国,薛瑜还要琢磨琢磨,先做出来让皇帝开心一下倒是可以的。
就是希望到时候皇帝别被感动得太煽情了,相处久了,突然煽情起来她着实是招架不住。
第168章 . 风寒(二更) 请殿下回京
论起对鸣水县的留恋, 无人能比得上江乐山,他与薛瑜一道送了众人自鸣水工坊离开,身边还带着刚调任过来接任的鸣水下一任县令, 争取能顺利过渡, 既不耽误薛瑜东行,也不耽误工坊的事情。
薛瑜欲折返时被江乐山追了上来, “殿下若是有闲,可否赏光去看看县学?”
县学定的是三月三开学, 图个好意头。初三薛瑜一行从京城出来,自是没时间来参加的,江乐山主持完开学,就算是了却了在鸣水的心愿,可以安心东行。
薛瑜沉吟了一下, 时间尚早,她这次过来没坐马车, 去看一眼确定县学安排的怎么样, 再带着侍卫们赶路回去, 加快速度也来得及赶上关城门,也就答应了下来。
鸣水县学占了近水楼台的利,盖房子从墙到窗户,都用的是顶好的东西,院门外看着倒不显, 但进去就能看到堪称窗明几亮的美好环境。
一间间空教室, 桌椅、讲台、写字沙盘和木板都摆得相当端正,放眼看去,就像是京城中群贤书社的升级版。只看着就能想象得到学生们坐在里面摇头晃脑写字读书,留下一笔笔水墨痕迹, 时空的差距在这一瞬间仿佛重合。
同时间上马更换玻璃窗项目的国子监,吃了还要拆除旧物的亏,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而群贤书社作为私学,薛瑜开后门也不好这么开,如今看见成型的无限接近后世教室的模样,不知不觉就翘起了唇角。
只是一回头再看旁边修的两层小楼,里面的玻璃窗挡不住还在讨论的教师们的身影,明明是斯文的长袍束发,却一副吹胡子瞪眼互相嫌弃的样子,刹那间又将薛瑜拉回了齐国。
“挺不错的。”薛瑜示意里面看到自己后,惊得嘴巴张大愣在原地的人不要说话,转了一圈看过基础设施,就离开了。
新县令客客气气地陪在旁边说了些话,就自言驽钝要多多查看县里的记录,自请去了县衙。他意识到不好对薛瑜示好,也就不打扰薛瑜与江乐山说话。
江乐山看了眼他的背影,吐出口气,薛瑜笑着调侃他,“怎么,不喜欢这个后继者?”
江乐山无奈地笑了笑,“殿下莫要打趣臣。不过……守成足矣。”
选的人是江乐山推荐结合吏部考虑后送来的,眼色不错,长袖善舞,作为寒门身份也清白,对于逐渐平静走上正轨的鸣水也够用。但或许是寒门的成长经历让他吃尽了苦头,优柔的性子平时还不错,面对两派针锋相对的县学管理者,就有些不够看了。
管理县学的人一部分是从县里临时调任,一部分是来自国子监下派。
县里的人经历过鸣水工坊的反复洗脑,加上本就是见惯了流浪者不同风貌的,对新的教学和新的入学选拔适应良好。
国子监吸取了薛瑜的示范经验,拎了被各家塞来读书的监生出来干活,这群家世好却眼高手低的家伙被县里嫌弃得不行,处处都想指手画脚,最后还是江乐山占着理,拿出来退货回学校的威胁,才两边消停下来。这段薛瑜在来的路上听江乐山大概讲过,也难怪他感慨。
想想看,作为一县主官,县学两派交锋里毫无存在感,新县令什么脾气,可见一斑。
薛瑜淡淡点评,“女子读书入学,在富贵人家是见惯了的。不过是他们被丢出来干活,心气不顺找茬罢了。”
江乐山自然知道她说的这只是一个方面,但德容才工,的确是世人对女子的要求。如今不过是针对请不起女师傅进家中念书的贫寒女孩也抓紧教育,挑刺可以,但大道理上可说不出什么错。为此县学还专门分了学堂出来,把卫道士的嘴也堵了。
“黄芪准备出来读书,喜儿说闲暇时会来教教管账的事,只是冬春之交,染了风寒病下了……”
两人往外走,江乐山随口说起县学之后的安排,前有以医科工匠等下等学问入学,后有数术商贾女红为女子授课,这县学启蒙倒是十分务实,放在旁人眼中也就是乱七八糟。薛瑜不在乎乱七八糟,只要有用,多有几个机会,那就是好事。
听到喜儿,她怔了一下,“病了?什么时候病的,请人看了没有?”
江乐山被问得一怔,到底男女有别,他也只是听到传话,只关注了辖区内两个客店和商队接待往来,没有深入询问。回忆了一会,他才道,“大概是二十四、五的时候报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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