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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畔应了声是,至于纳妾不纳妾的话,自只字不提。吃过了饭回,心里还在纠结着,中晌歇午觉也歇不好,只管做梦,梦见有人领了个年轻貌美的孩子,说这孩儿是落难的官眷,琴棋画样样精通,不求分,只求有口饭吃
    结果那李臣简,居还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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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入了夜的息州,歌舞升平自少不了。
    判息州军府事作为常驻的地方官,对团练使的公干要尽一份意思,又因知上峰娶了亲,吵嚷着一定要宴请团练,以表恭贺之情。
    李臣简坐在帘后的圈椅里,一片菱形的光影投在他足尖,他微微扬一点笑,那眉睫看上去牲畜无害,温声道:原该我设宴补请诸位的,怎么好叫孙判府破费。
    孙邕在团练使不在的日子里,等同息州军二把,原先倒是对李臣简忠心耿耿,但年月长了,也有了自己的算盘,仗着知道一些秘事,在李臣简面也逐渐变放肆。
    一个武将,大字不识几个,『性』情中的粗豪一览无余,又常爱自作聪明,这样的人很危险。李臣简已经刻意将一些事务绕过他去,可惜他并不知趣,好多事喜欢争相打听。
    他吵吵嚷嚷:我已经约定了几位判州和假守1,今日一定邀团练出席,您要是不肯赴约,那是不我老孙面子。说罢嘿嘿笑了声,再说我还有些话,想与团练细说呢。
    李臣简听了抬眉,笑道:那恭敬不命了。
    息州瓦市最有的酒楼数郭宅园子,息州地方不大,大约只有上京的三成大小,所开设的瓦市却是五脏俱全,要什么有什么。郭宅园子的生意很红火,几乎也是通宵达旦,宾客不断。他甫一车被迎了进去,进门见雅室中央一个穿着清凉的行首正轻歌曼舞,贵客一到便款款递出秋波,那眉梢眼角俱是春情。倒上一杯香茗,敬献上,玉臂在葱绿『色』的薄纱若隐若现,衬肤『色』羊脂玉一样白洁。
    孙邕咧嘴向李臣简邀功,团练不爱上勾栏,我把息州最有的张行首请到郭宅园子助兴,这总不算不知规矩吧!
    张行首身姿妖娆,见李臣简不接杯,复又往献了献,被他身旁的副将方敢拦了,解围道:我们团练胃不好,空腹饮不茶,行首的美意,末将替团练领受了。说罢一仰首,把茶汤喝了。
    一行人在簟席上趺坐,店内酒博士将矮几鱼贯抬进雅室,放在客人面,酒菜都已齐备,便推杯换盏,大家饮酒。
    孙邕先带头向李臣简敬酒,团练阵子娶亲,咱们因路远,且又不敢随意离职,不进上京向团练道贺,今补上一杯,请团练满饮。
    李臣简捏着酒盏抬了抬,屋角的行灯愈发照出公子玉的闲雅气度,笑道:多谢,我代内子,酬谢诸位盛情。
    白玉方杯抬高,中单交领仰出一截纤长美好的脖颈,那喉结轻轻一浮动,饶是识人无数的张行首,也要暗叹一声妙。
    早在四五年,她曾在一次筵席上见过这位团练一面,那时他还没有加封魏国公,只知道是梁忠献王独子,实打实的皇亲贵胄。要说这种出身的,大抵都有风花雪月的兴趣,可他却洁身自好,是干干净净的一位少年郎君,不与歌伎杂坐,视线更不会在人身上停留。她也曾觉他假清高,甚至想试他一试,结果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自有副将替他阻挡。
    气不过,今日又是这样,这多少让男人们趋之若鹜的张行首有些扫脸。他们觥筹交错,自己又唱了一曲《鹊桥恨》,委婉的爱慕与仰望,全在那句妾为君痴君不知里。
    有人对她的歌声痴醉,也有人显心不在焉,于是那双怨怼的眼眸睇住他,把一腔情丝唱他听,连那些大老粗都听出了,『乱』糟糟瞎哄:张行首今日是怎么了,不唱《双双燕》,竟唱《鹊桥恨》,难道是有心唱与某人听的吗?
    那道清澈的眼波终于看过,张行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子,不信自己的魅力不令那人折服,便倒了杯酒,向他递过去,妾也恭祝团练边上的方敢又挡酒,她嗳了一声绕开他,目光直直望着李臣简,笑道,团练,不肯赏妾脸吗?
    结果那人抬,她心头窃喜,满以为他会接受这番美意,谁知他不过拿一指推开了挡住他面门的杯子,淡淡说了声:好意心领了,我不与家眷以外的子饮酒。
    他说算是委婉的,要是直接道一声不喝花酒,那才是真让人不台。
    不知是因为雅间中人多气闷,还是因为心绪不宁,张行首鼻尖沁出汗,那盈盈秋水间有道不尽的委屈。可惜,对面的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张行首有些酸涩地说:团练一定娶了位家教甚严的夫人吧?
    大家显也很有兴趣一探究竟。
    李臣简微微一笑,有幸娶了位门淑,自要自珍自省,才配上人家。
    这话真是自谦很呢,可着朝廷内外问,今还有官家亲侄配不上的人?到底是他推脱的段罢了,言之意很明白,皇亲国戚自要配高门贵,她们这等九流入不人家法眼,再自作多情,也只有自取其辱。
    张行首讪讪笑了笑,这回整顿心情,将一腔的柔情尽数付予了在场的其他男人。大家把酒言欢,谈了谈今次军整合的事,当都是不太要紧的话,即便当着角『妓』行首的面也可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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