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还未,大抵是已离了原州了吧。”
至正当晚就安排了人一直在寻,可小锦和那个男子就和人间蒸发似的,怎么都寻不到。
正说着,台上的戏开演了。
这戏做得精巧,居然还不知从哪里请人绘了幅山水画巨轴,挂在戏台上。
李思枫看了,兴奋道:“进鹏兄、云姑娘,你们看,这画的是不是岳国的那个名山琉璃山?”
进鹏看了看:“还真是。”转头对我笑道,“这么说来,我当年和云兄、宋兄,就是在琉璃山遇到的。”
李思枫接着问道:“云姑娘是岳国人,想必也去过琉璃山吧?”
我愣了下,摇摇头:“我自小都没怎么离过家,所以也未曾亲眼见过此山。”
我本就不是岳国人,自小长在宫中,来原州前唯一出的一次远门,就是来北梁和亲了。
倒是几年前,在宫中随意翻看一篇游记时,读到过关于此山的传说。
李思枫惊道:“云姑娘居然没去过琉璃山?不是说岳国人敬琉璃山为神山,女子及笄时,都要去拜一拜姻缘的吗?”
进鹏笑着看我:“这怕是传闻罢了,岳国女子比北梁还是娇弱不少,若家中有女子的都来琉璃山,光车马劳顿也受不住啊。”
李思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我,倒是书呆子了。”
我回了个笑,便继续看戏。
这个戏讲的是一个琉璃山下的富庶人家,本生了一对龙凤胎,可家中仆人却偷梁换柱,趁人不备将自己的女儿和这家小姐掉了包,等两个女子长大后,又同时喜欢上了哥哥的朋友。
戏过一半,机缘巧合下,本是小姐的婢女知道了自己才是小姐,但她同时也知道了自己喜欢之人喜欢的却是原本的仆人之女,再三思量下,决定什么都不说,远走他乡。
蕙芯嘟着嘴道:“我还是挺不理解的,那奴婢现在明明知道自己才是小姐,为什么不认回去而要远走他乡呢?”
李思枫愣愣道:“这,女子的心中所想,其实我也不大懂。”说罢,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看着蕙芯道:“估计她心中有……苦衷吧,有时候相忘于江湖,不一定是件坏事。”
蕙芯只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我笑笑:“不过是戏,不必太当真。”
回到张府用过晚膳,蕙芯留在我房中闲聊,我突然想起今日遇到王如筠之事,便问道:“你可知王如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蕙芯抬眼想了会儿:“好像是有几家绸缎庄吧,在原州不过是个小商户罢了。其实我也一直挺奇怪的,她虽然长得不错,可是要论出身,她比我们还不如,她家还总想送她进宫,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蕙芯离开后,灵犀问我:“公主对王如筠很在意?”
我想了想:“灵犀,你最近也出去打听打听王家的情况,我总觉得王如筠……有些奇怪。”
灵犀点点头:“属下明日就去。”
晚上熄了灯,却睡不着。
思来想去,觉得应是房间有些太暗了。
这些日子,在严栩那里住时,每晚睡前,都还能看到他所住斗室的烛灯亮着。
好像他每晚都睡得比我晚,也不知在忙什么。
我摇摇头,习惯这个东西,真是很容易养成。
不过在他那里待了些时日,我怎么还习惯了要一盏烛灯陪着入睡了?
估计过一阵子,便会又习惯在黑暗中入睡了吧。
第二日中午,灵犀匆匆回来,却是打听到了别的消息。
严栩昨日没去成临县,在半道被一群持诉状的人拦了路,这些人要死要活的,说自己是被压榨的劳工,要二皇子做主。
严栩无法,只得接了诉状折回太守府。
没想到,刚巧遇到两个在府门口闹事被抓之人,这两人看到严栩,更是挣脱了太守府门口的守卫,冲到严栩面前呈了书册上来。
坊间传二皇子看了书册便当场大怒,因书册上记的,是原州所有贩卖私盐的商户。
贩卖私盐在北梁算重罪,二皇子当即便要求彻查原州的所有商户,所以今日,原州商贩已是人人自危,生怕此事会牵连到自己。
我听了,也是一惊,要知道张家便是盐商,便急急地寻了蕙芯去找进鹏。
进鹏正在查看账目,见我和蕙芯紧张极了,笑道:“小云,夜路走多了,才会遇到鬼,张家做的,从来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所以不会有事。”
我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他笑着摇了摇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去谈的那生意,之所以一直谈不拢,就是对方要我们配合他们贩私盐……这才不过几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若张家当时应了,估计此刻我也就在牢中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那日说自己守的是祖训。
知道张家无事,我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下了。
又过了一日,用罢午膳后,我正略感困顿,张府管家却来说,王如筠在府门外,希望能见我一面。
带着灵犀到了门外,王如筠脸色不佳地站在那里,身子摇摇欲坠,若没有身后婢女扶着,似乎随时会倒下。
我走上前,“王姑娘这是……?”
她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我,突然伸手就要落下一巴掌。
我一时怔住,灵犀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厉声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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