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赌气地把他的电话号码放出来, 像是在告诫自己的潜意识:他只是一段过往,并没有什么特别。
盛望舒收回思绪,转头去拿酒杯。
酒精混合了冰块和可乐的气味清凉而凛冽,她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视线回落时,眼皮忽地轻轻一颤。
对面那扇窗里再次亮起了极光夜灯。
盛望舒怔怔地望着那面窗,看着浅粉的光线慢慢转为橙红,又变为淡紫,须臾,又呈现出清透的绿色,是北极光。
盛望舒从未亲眼看到过北极光,却仍觉得那光效如此逼真,在这静谧的、被城市光污染遮住星点的夜里,呈现出一种极为澄净的浪漫。
直到灯光熄灭的那一瞬,盛望舒才后知后觉地看到玻璃中反映出的自己的脸。
眼角眉梢不知何时涌起了笑意。
她依然没有灵感,却莫名地愉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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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言国书生病初愈,言亦泓今年索性将他的生日大肆操办。
一来是为了用热闹去去病气,二来,也借此机会和当初那些探病的人联络感情。
盛望舒今年没和盛知行一起,盛知行带了陈露和昭昭从家里过去,她则独自从工作室出发。
到了酒店,没想到竟在停车场碰到沈明意。
沈明意耳机掉在车里,回来找耳机,离开时恰巧看到盛望舒从车上下来。
“你怎么来了?”盛望舒随手摘下墨镜。
“外公带我来给言爷爷庆祝生日。”沈明意绽开笑颜。
盛望舒心下了然,李明泽大概也会跟着过来。
不出所料,到了宴客厅,果然望见李明泽的身影。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衬衫西裤,坐在一位老人身边,脊背笔直,客气得体的模样,在听坐在对面的言国书说话。
仅是站在门口,都依稀能听见言国书称心的笑声。
盛望舒脚步微滞,转头欲走。
言亦泓已经看到了她,“月亮来了,快过来。”
盛望舒抿了抿唇,在转身之前扯出笑容,带着礼物缓步朝言国书走去。
“言爷爷,生日快乐。”
她双手捧上礼物。
言国书笑呵呵地收下,将礼物放在一边,顺势扯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老李,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盛老家的孙女盛望舒,从小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跟我的亲孙女一样。”
盛望舒保持着笔直的坐姿,轻轻鞠躬,笑道:“李书记您好。”
“早就不是什么书记了,你跟明泽着叫我爷爷就行。”李书记和蔼笑道。
盛望舒笑着点头,却没再改口叫他。
手边被放上一杯热茶,盛望舒偏眸,对上李明泽的视线。
她浅笑:“谢谢。”
李明泽:“不用。”
当下一桌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俨然在看一对璧人。
盛望舒被他们看得发毛,却只能保持着礼貌坐着陪聊。
在场的几位长辈心照不宣地都没提及两人相亲见面的事情,可话题兜来绕去,都会不着痕迹地落在两人身上。
过了一会儿,沈明意接完电话进来,打过招呼之后乖巧地落座。
盛望舒左手边、隔着一人多宽的距离外是李明泽,右手边的沙发则是空的。
沈明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径直绕到内侧,走到李明泽身边,坐在了他和盛望舒中间。
李明泽淡淡转头,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
沈明意恍若不觉,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扬着张灿烂的笑脸夸赞言家准备的茶叶。
李书记满眼慈爱,对言老爷子道:“我家这一众小辈,就这个小外孙最会讨我的欢心。”
又说:“这孩子从小就爱跟着他表哥玩,这都长大工作了,还是要黏着表哥坐。明意啊,我问你,等你表哥结婚了你还要这样黏着他吗?”
沈明意故意顺着老人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李书记果然满意地大笑,故意逗他,“不怕嫂子跟你生气?”
沈明意鼻尖微皱了皱,放下茶杯,“表哥话少又没情趣,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我想嫂子肯定更喜欢我。”
场上登时一片笑声。
“这孩子,都19了,还跟长不大似的……”
热闹的气氛中,言落不知何时走近,站在了盛望舒的身侧。
察觉到身侧那熟悉的存在感,盛望舒唇边笑容几不可查地滞了一瞬。
“言落,正找你呢。”
言国书看他一眼,“让你陪李书记聊天呢,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你的人影了。”
言落略略低头,致歉:“抱歉李书记,今天客人太多,我哥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去过去帮忙,照顾不周。”
“没关系,你忙你的。”
李书记笑说:“老言,你这孙子真是年少有为啊。”
“哎,不知道有多气人。”
言国书场面话信手拈来,“没正形,不如你家明泽稳重。”
言落置若罔闻,表情无一丝变化,手臂自然地搭在盛望舒倚靠的沙发上,略俯下/身低声叫了她一声。
“月亮。”
盛望舒正低头品茶,闻言抬眸。
言落桃花眼含笑,缓声说:“你的车没停好,堵了客人的路,你跟我过去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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