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置一词地给她冠上“妹妹”的名号,毫无公平地给了她一张,永远无法涉足他感情地带的红牌。
可她记得,最初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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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舒认识言落的时间比认识顾辞年要早,她出生的时候,言落两岁,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早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从哪个瞬间开始喜欢他。
他满足了她对完美哥哥的全部想象,是她构建对异性认知的唯一基准,于她而言是阳光空气一样理所当然而不可或缺的存在,喜欢他,像是呼吸那般自然、天经地义。
少不更事时,她远比现在勇敢得多,也曾玩笑掺杂真心地嚷着长大要嫁给他,言落没说过好或不好,每每听到,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一笑。
可有一次聚会上玩起真心话大冒险时,有人问起他的理想型,他眉梢微抬,带着散漫笑意看向她,“这个要问我们家大小姐。”
躁动的少年少女们起哄:“你的理想型,问月亮干嘛?她是你的代言人吗?”
“不是。”
言落抄起啤酒瓶灌了口酒,瞥了眼背对他们在玩游戏的盛望舒,低声道:“她提前几年就预约了,算是我的——”
他拖长了尾音,想了想,“——第一顺位。”
耳边又响起一阵大叫,言落在起哄声中面不改色地笑着,桃花眼水光潋滟。
一旁的盛望舒充耳不闻地抱着游戏机,游戏界面却早已经灰掉了。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死掉的小人,心跳扑通扑通震耳欲聋,感觉自己也快死了,从指尖、到耳根、再到脸颊,都悄悄烧了个遍。
那是言落16岁的生日聚会,那一年,她14岁。
言落17岁生日那年,他们又聚会。
聚会的地点在言家别墅的副楼,那一天,宋源拿来了许多酒,啤的、白的还有果酒。少年们偷偷尝试白酒,盛望舒便跟着偷喝了两瓶果酒。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不知谁在她的杯子里掺了雪碧,她喝了两瓶便彻底醉了,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只知道傻笑。
其实意识是清醒的,只是手脚不太听使唤而已,她清楚地记得,后来人群都散了,只剩她跟言落两个人。
喝了白酒的言落眼睛很红,冷白的皮肤上也染上淡淡红晕,嘴唇也奇异地红了,在灯光下艳丽得让人垂涎。
17岁的言落已经英俊得不像话,走到哪都是人们视线的焦点,追求者绵绵不绝,可他却都微笑着体面拒绝。
少年一条长腿曲起,手臂懒散地架在膝盖上,背靠着沙发。他单手捏着盛望舒的下巴,观察着她的神色,“真喝醉了?”
盛望舒醉眼迷离地望着他,借着酒劲发疯,摇摇晃晃地栽倒在他怀里。
她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言落“啧”了声,人却没动,于是她便变本加厉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颈侧。
“言落,我好喜欢你。”
她声音轻而软,因为大了舌头而变得黏糊。她不知道言落有没有听清,但听到他低低笑了声。
他脖子红了一片,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别的,在明亮的光线下分外明显。他的皮肤和她的呼吸一样滚烫,盛望舒听到两个人共振的心跳声。
一声接一声,扑通扑通,分不清是谁心跳失序。
她抿了抿唇,又说:“下周的舞会,你做我的舞伴好不好?陪我跳第一支舞。”
这回,她清楚听到了言落的回应。
他说:“好。”
她摸到他分明的喉结,少年的喉结轻轻滚动,白皙的皮肤上是一抹潮红,青涩而性感。
盛望舒缓缓眨了眨眼,好像在他黑沉的眼里看到浓稠的深情,她本能地向他靠近,想要分辨,又想亲近,然而,还没想好要怎样胆大包天地亲近,她就已经彻底醉倒在一旁。
栽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言落无奈笑叹了句“小祖宗”,她记不清自己有没有笑。
只依稀记得,言落好像背着她把她送回了家,他们两家在同一个小区,距离不过五百米。
再后来发生的事,她就记不清了。
可等到第二天,酒后清醒,她就找不到言落的身影了。据说他去朋友家鬼混了一周,再见面时,他身边多了个女生。
宋源绘声绘色地向她描述言落接受那女生表白时的情景,盛望舒脸颊笑得几乎要抽筋,恨不得自己聋了。
隔天的舞会,言落带着他的初恋女友盛装出席,那个据说是他们年级级花的沈芊芊穿一身纯白色的小礼服,白皙、清丽、温柔,与她的性格完全不同。
言落左手背后,微微躬身,右手轻轻伸到沈芊芊面前,向她邀舞,沈芊芊红着脸将手指搭在他的手上,璀璨的灯光下,他们像登对的王子和公主,在掌声和笑声中跳了第一支舞。
那是言落承诺给她的第一支舞。
盛望舒一个人默默离开了舞会。
她闷着头没有目的一直往前走,直走到一个偏僻的巷道才停下。
音乐和欢笑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言落牵着沈芊芊的那只手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烦躁地蹭了蹭眼睛,蹭到一手濡湿。
她再也忍不住,抽噎着蹲下了身。
至此才明白,所谓的第一顺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在言落真正喜欢的人面前,第几顺位都是候补,毫无意义。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显而易见地冷淡了许多,盛望舒有意避着言落,竟真的很少再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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