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铃海给了小高桥足够的选择,不管她想上学还是想干什么,浅草铃海都尽力满足她。
生活一天天过去,高桥铃海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融入浅草的家庭,一切都在平静而有序的发展着。
大概过去了七年,小高桥到了该高考的时候。日本的高考不像中国那么困难,却是宽进严出,对于一个人一生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浅草铃海决定一家人搬离那个村子,到市区去生活。
说实话,这些年高桥对这个村子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虽然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但这个村子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大家都善良友善,即使自己身体不好,浑身疼痛,再看她的时候,还是会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这样温暖平静的人性,在小高桥最稚嫩的那十年,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然而,她知道浅草夫人的公公婆婆都离世了,而她是一个外姓人,在这个村子再也没有任何亲人跟依靠。
临走的头一天晚上,小高桥出去挨家挨户给村里的人送东西,有一个一直对她很好地阿姨,在高桥去到她家的时候,把小高桥叫进了屋子,给她吃了一个梨子,然后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那个她只听过名字,却从来没见过的男人。
浅草润二跟浅草铃海的故事。
就像后来的薇拉跟墨逸泽一样,初次听到这个故事的高桥铃海,一样被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震撼,同时,也让她在一瞬间理解了七年前浅草铃海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有人 因为就变成魔鬼,有人用酒拯救别人,错的不是酒,错的是人。”
高桥铃海几乎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决定。
她跑回了家,跑到了浅草铃海面前跪下,说她要拜她为师,想要跟她学酿酒。
浅草铃海当时很震惊,她问高桥铃海;“你不是不喜欢酒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学酿酒了?”
高桥铃海直直的跪在她的面前,说道:“我想让酒变得可以拯救别人,而不是让人变成魔鬼。”
浅草铃海很久没有说话,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跟我很像,现在看来,你果然跟我是一类人。既然你想学,那就学吧。”
于是之后大家都知道,浅草铃海收了个徒弟,一直带在身边,悉心的把全部的本领都教给了她。
高桥铃海说完这一段,吐出一口气:“这就是我跟师父拜师的全部经过,之前的是我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我到师父家之后的时间我知道,师父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乐观。”
薇拉跟墨逸泽没有说,静静听着高桥铃海继续说:“我经常能看到师父拿着她丈夫的照片在看,那个时候她的脸上往往会露出一种及其温柔的颜色。我知道,如果不是有我跟她的两个孩子,师父恐怕早就不在了。”
高桥铃海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是为了浅草醉来的吧?”
薇拉点了点头。
高桥铃海又说:“浅草醉是师父三年前才真正调配好的酒,调好这个酒的第二个月,她就跟木子和清子去了法国。”
墨逸泽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没跟她们一起去?”
高桥铃海云淡风轻的笑笑:“我跟她们终究不是一家人,况且我也不想离开日本。”
墨逸泽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薇拉问道:“你是自己住吗?”
高桥铃海知道薇拉想问什么,大气一笑:“我是独身主义者,一直都是自己住。”
却没想到薇拉眼神都亮了,她由衷的赞叹:“你太酷了!”
高桥铃海现在是真的很喜欢薇拉这个小女孩了,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浅草安会把他们介绍到自己这里来。
高桥铃海看着薇拉,笑道:“我不过是原生家庭的阴影过重,而且毕生精力都在追求酿酒技术的精进上,真要说起来还是因为胆小。没什么酷的。”
薇拉却认真的摇了摇头:“高桥小姐,你能正视自己的胆怯,本来就比很多人都要勇敢了。”
这句话却是真的让高桥有些感动了。
但她毕竟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早已没有了年轻人的敏感冲动,就算有些被触动到也只是略微叹了口气,感慨道:“师父其实跟我说过,我不适合酿酒。虽然我嘴上说着,想要酿出拯救人的酒,但我的心里却是始终无法真正做到去相信酒的。”
对于这种唯心主义的话,墨逸泽始终不如薇拉容易共情理解。
高桥铃海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提高酿酒的技艺,现在,我的技术可以说已经很成熟了,却一直酿不出一款真正能喝到心里酒去。其实我心里也知道,我不信任酒,就永远不可能酿出真的好酒,只是我始终突破不了心里的那道砍,还有就是不甘心罢了。”
薇拉虽然很理解高桥的苦恼,却没法帮助她。
不信任酒这种事情,还是要本人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
高桥铃海看着薇拉说:“我师父的浅草醉,只醉有情人,我有幸喝过,却很难喝出其中玄妙,只大概能知道是个好酒。薇拉小姐既然不远万里找到这里,恐怕就是我师父找的有缘人了。如果你想去找我师父,我就把她在法国的地址给你,但是最后你能否得偿所愿,找到你想找的东西,还是要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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