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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第二天早上苏慕远起了个大早,偷偷摸摸拎着他那条破袋子,跑到一楼的公共浴室,进门前还特意朝在厨房里做饭的老母看了一眼,确定没被人察觉到,这才悄咪咪地溜进去,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他进了浴室,隆重地把袋子里的口红拿出来,一根一根整整齐齐地在琉璃台上摆放起来。
摆放完毕后,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刚刚从他老母手提包里偷来的口红。因为书上说在玻璃镜上跟人道早安非常温柔浪漫,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写,所以昨天晚上还特意补了几个爱情电影的片段,大概在脑海里顺了顺思路,便像模像样地伏在镜面上写了起来。
许是写的太用力,口红还断了一截,苏慕远默默把断的那截按了回去,又暗自庆幸自己机智地从母上大人那里拿了一个,要不然送给叶笨笨的礼物就凑不上一整个套餐了。
写完字体,他又发挥自己灵魂画手的特质,画了个唇形上去。
因为电影里女主人公写完字后都会在嘴巴上涂好口红,再印个口红印在玻璃上。但这种娘炮的事他决计做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手画的方式。
画好一整片玻璃后,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中充满了赞赏。
将浴室灯关了,出去后把母上大人的那只口红悄无声息地放回她放在客厅的手挎包里。
这才装作没事人一样往厨房餐厅里走。
“妈,我今天学校有点事,要早点去,你不用送我了。”他说着从餐盘里拿了片面包。
柳萍吃惊:“诶?这么急的吗?你爸都还没起呢,还是坐下来吃点吧,我一会儿开车送你。”
苏慕远喝了口牛奶,胡乱诌道:“不用了,我跟其他同学约好了,总不好迟到。”
主要是他给叶笨笨准备了惊喜,要是他本人还留在家里,这样惊喜会大打折扣的!
柳萍无奈:“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打车的零钱还有吗?”
苏慕远叼着片面包,去拎他下来时扔在楼梯口的书包,口齿不清地应道:“有的,那我先走了。”
……
二十分钟后,叶轻然因为生物钟的习惯正常醒来。
昨晚看杂志睡得很迟,现下虽然起了,但难免还是有些困倦。
迷迷糊糊地走进浴室洗漱,开了墙壁上的灯,却差点吓得一个腿软摔到地上。
其实这也不能怪苏慕远,他虽然写得一手漂亮的正文楷体,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爱国的关系,英文字母从小写得别扭,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写到玻璃上宛若鬼画符,再搭配上红色的口红,更是叫人觉得阴恻恻。
尤其是最后那个几乎叫人窒息的“唇形”,简直就像是什么巫女画下的符咒,充满诡异色彩。
而琉璃台上摆放着的口红,更像是布局法阵所用的蜡烛,莫名有种肃穆的仪式感。
叶轻然虽然没能看清镜子上面到底乱七八糟地写了什么,但开头的“叶笨笨”三个字一下子就让她想到了苏慕远。
也就只有这个人会这么叫她,并且做出那么低级无聊的恶作剧来。
大早上的起床气一时间让她内心的积郁有些按捺不住,冷着脸转身走进了餐厅。
对着餐厅看了一圈没找到正主,于是问柳萍道:“姨姨,苏慕远还没下来吗?”
她难得在长辈面前直呼他的全名,由此可见心里是很气了。
柳萍愣了愣:“阿远说是早上学校有事,已经出门了,怎么了吗?”
叶轻然闷了闷,低低应了声:“没事。”又转身回了浴室。
她原本不想再和对方有多余的交流的,但这回真的有种忍无可忍的感觉。
拿出手机对着洗漱台拍了张全景照片,发给苏慕远,并冷漠打字:“你已经讨厌到要给我作法下诅咒的地步了吗?”
她发完这条短信,气呼呼地从柜子里取了毛巾出来,用水打湿后,吃力地开始擦玻璃。
偏生那人仗着自己的个子高,把字也都写得贼上面,累得她好一阵吃力,连抹五六遍,才把镜子洗干净。
毛巾上全部都是红通通的一片,估摸着洗干净也不能用了,于是直接把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
扔完毛巾,转而开始处置琉璃台上的那十只口红。叶轻然一把抓起三只,正打算往垃圾桶里一并扔掉时,动作停顿良久,眸光定定地聚焦在空气中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无声地抿抿薄唇,终是放了回去。
那边苏慕远美滋滋地到了学校后,班上一个人都还没来,于是心情极好地趴在桌上补觉。
许是心情太舒畅了,即使班上渐渐有人来了都没察觉到声音,睡得非常香甜。
等到早读铃悠扬的音乐声响起,这才慢悠悠地转醒过来。
他两眼无神地看着黑板看了许久,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干的正事,急急去口袋里翻手机,想看看叶笨笨对自己准备的惊喜有没有表现出痛哭流涕的感动。
点开屏幕,果然看到上面显示着两条来自叶笨笨的未读信息,苏慕远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很是沾沾自喜。
他点进微信页面查看,却是在看清那排字后瞬间凌乱了。
【叶笨笨】:你已经讨厌到要给我作法下诅咒的地步了吗?
小公主内心小人咆哮:不!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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