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你不需要觉得负担。就算没办法回应也没关系,我还是会一直对你好的。
……
虽然数学还没考到满分,但我好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喜欢你。苏慕远。”
苏慕远听着信里的内容,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出门左转十步路”、“B市”、“转学”……种种信息都明确的指向一个人。
他眨了眨眼,电光火石间看到了站在一楼大堂的叶轻然。
是了,回型教学楼,夹道的银杏树,是他们所上的初中无异了。
所有的画面都与记忆中的那天吻合,毫无差别。
那是他初中时代最后一次见到她,第二天她就不告而别了。
那之后的接连几天,他在她家门口等她上学都没等到人。因为每次都是等两分钟就失去耐性自顾骑车去学校,直到好几天后他才发现她一直旷课没来学校。
后知后觉地跑去问自家爹妈,这才被告知她已经离开清城去了B市的事。
……
他就这么与大堂下的叶轻然直视着,仿佛穿越无数人海,目光只聚焦在彼此身上。
……
边上的申昊还在无情吐槽:“不是我说啊阿远,这个迷妹真的有点太戏精了,整得像跟踪狂一样,怪变态的,尤其是这个亲密的语气,连我都有点读不下去了……来来来,让我看看署名是谁,以后真遇到这个妹子,一定要擦亮眼睛离远点。”
那个时候十四岁的苏慕远并没有把申昊的聒噪放在耳边,他只是带了点专注地看着楼下的叶轻然,奇怪她为什么要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他。
紧接着申昊不知道在信上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信息,惊慌失色,连带着放在栏杆上的纸盒也打翻了。
纸盒顺着二楼的栏杆无限下坠,五颜六色的便利贴纸张被风吹散,洋洋洒洒一地。
盒身与地面相触时发出掷地有声的一阵闷响。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喔”的起哄叫声,然后就看到站在一楼的叶轻然沉默着迈开步子。
她上前捡起纸盒,把吹得满地都是的纸条一张一张捡起,放回盒子里。
年幼的苏慕远感觉自己的嘴巴按照记忆中的剧本动了,他听见自己问申昊:“叶笨笨这是在干嘛?”
申昊眼神躲闪,结结巴巴道:“保,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叶笨笨在众人不解的指指点点中捡了很久,转身离开时最后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寡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几乎要穿破他的脑髓,直击心底。
就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一瞥,她漠然的将纸盒连带所有信纸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仿佛将年少所有的情意如敝履般弃开,洒脱中透着沁人的寒意。
那个动作深深地刻进苏慕远的瞳孔里,穿越无尽的时间和空间,眼底只剩下她的那个慢动作。
漫天的光粒与飞扬的银杏叶,随着盒子与垃圾桶接触的那刻,梦境轰然倒塌,陷入不复……
……
苏慕远猛的坐直了身子,从梦中醒来。
他的额间沁着细密的汗珠,打湿了额发,眉间紧蹙,一直以来团聚在心中的谜团彻底解开,却又一时无法接受。
恍然地眨了眨眼,教室里还上着课,除了讲台上老师嘴边滔滔不绝念叨的数学公式,课堂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捂了捂胸口,心中惊悸般的压抑感始终难以平复。
他终于明白了,他那个时候就一直很想问她,为什么明明快要上课了,却还要往办公大楼的位置走。原来她当时手上拿着的就是转学申请书,她是回到校长办公室又把文件重新交了上去!
在这个梦以前,他一点都没把那个纸盒里的信封和清心寡欲的叶笨笨联系起来过,他甚至都要忘了那段年少的小插曲。
中学时代给他送情书的人数也数不清,昊子习惯了经常会拿去读两句戏弄,他万万没想到叶笨笨也会是其中一个!
梦中的画面如此清晰,信里的内容一字一句仿佛还萦绕在耳边,苏慕远心中生平第一次出现了后怕的感觉。
……
下课后,申昊不出所料地被人拎到了小黑屋谈话。
天台上,苏慕远双手插在制服外套的口袋里,感冒让他阴戾的感觉大打折扣,但面上仍是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质问道:“昊子,你是不是一直有事情瞒着我。”
申昊一阵莫名其妙,他正打算和元宝去小卖部买零食,突然被人拉过来一顿质问,哪里搞得清楚状况。
“阿远你发什么神经,生病了就回教室好好休息,这上面风那么大,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不怕把病折腾的更严重啊。”
苏慕远却是没理会,眼睛死盯着他不放:“昊子,你老实跟我说,初二那年,你读的那封情书是不是轻然写给我的!”
申昊愣了愣,虽然苏慕远没指明具体哪个时间哪个地点,但这件事本就在他心中积郁了许久,不由马上反应过来。
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讷讷道:“轻然都跟你说了?对不起啊,阿远……我也是读到最后才看到她的署名……要早知道是她,我肯定不会拿来看的……”
得到确认的苏慕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一下子被病魔倾倒般,失了力气,全身笼罩着阴郁气息。
他闷闷地垂着脑袋靠在墙侧,了无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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