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是个比他还小的小孩,他却任由我在深冬里站了半个月。”
老管家明显一怔。
他满脸愧疚,替尤孜彦道歉:“柳小姐,很对不起,当年是少爷的错,也有我的错。”
柳明珊不置一词,下巴轻抬,“您继续带路。”
……
轻薄的窗帘飘动着,尤孜彦低头盯着烤箱的温度,手上摇晃厚底玻璃杯,杯里的冰块啤酒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少爷。”管家进来,将人带到。
尤孜彦放下酒杯,朝管家招招手,对柳明珊则勾起一个迎接的笑,“珊珊,过来坐,蛋糕快好了。”
她顿了顿,缓缓走到餐桌前。
尤孜彦在管家耳边低道:“五分钟后帮我叫救护车,并且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老管家些微迟疑:“少……”
尤孜彦:“照做,别问废话。”
……他是关心少爷的安全。管家只能压下心底的担忧,依言点点头,迈步离开。
屋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没多久,蛋糕浓郁的香味从烤箱迸发,尤孜彦看一眼腕表,便带手套,拎出淡粉的玫瑰蛋糕。
“送玫瑰太俗,给你做了个玫瑰蛋糕,试试?”他端到她面前,悄无声息拉近距离,坐在她旁边。
柳明珊接过他备好的精致刀叉,切了一小块来尝。
玫瑰香糅合,芝士绵实,混着新鲜发酵的松软蛋糕体,每一处融合得都恰到好处。
好吃到她微愣一秒,很快敛回心神。
“是我尝过最好吃的糕点。”柳明珊不夹杂私情的评价。
尤孜彦勾唇道:“我这辈子都给你做,好不好?”
柳明珊轻放刀叉,“担待不起。”
尤孜彦眼眸微变,说:“拒绝我的时候毫不犹豫,珊珊,你真的好狠心。”
柳明珊不想与他争辩无意义的话术,便道:“你对章家下手了么?他上回警告过我,让我远离你。”
尤孜彦一顿,罕见的正经模样,“对,章源的面子到此为止。”
“至于章楚溺警告你的话,你大可不必当回事儿。”他冷静道,“当几十年奋斗的资产毁于一旦后,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威慑你。”
柳明珊默了两秒,从包里掏出名贵的翡翠石,说:“你的报酬。我爸喜欢玩这些,便从他手里买了最贵的。”
他瞥了一眼,不为所动,“珊珊,你这是要跟我彻底断绝关系?”
“早该如此。”她无奈又平静,“你也送过我贵礼,翡翠足够偿还,我们别再来往了。”
尤孜彦握住她欲离的手,斩钉截铁道:“不够。”
“……”柳明珊抬眸,眼神仿佛在说你还要无理取闹么?
尤孜彦面不改色,说:“我现在告诉你,我当年离开的真正原因。”
柳明珊一滞。
“过去我总是计较利益得失,对人对事皆是,包括我的父母。”尤孜彦少有的剖析自己,只为心爱的女生,“所以当母亲去世后,我认为自己的努力付诸一炬,当下就中断了和你的关系,我不想重蹈覆辙。”
柳明珊静静消化着,问道:“重蹈覆辙什么,怕我也出事么?”
尤孜彦漂亮的桃花眼有一瞬失神,陷入了某种回忆,他说:“怕你背叛我。”
柳明珊蹙眉,无法理解。
尤孜彦:“我喜欢你,愿意为你锦上添花,但我需要你深爱我,毫无保留地深爱我,不得将爱转移到别人身上。”
他的母亲以前能做到,结果在他袒露本性后,毫不犹豫抛弃对他的爱。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竟然只能接受美好,无法承受他的黑暗面。
真是狠狠打了他一耳光,让他认清了现实世界。
尤孜彦的眼眸微红,俊美的脸庞露出脆弱又不肯服输,矛盾使他着魔,也使他迷人。
柳明珊抿唇,终是轻声念:“那我们,并不合适。”
尤孜彦喉结微动,他随即起身,在客厅的茶几桌下搬出一个礼盒,挪到她跟前,打开让她看。
是上回公寓她没收的礼物,都被他整齐地摆放到盒子内。
尤孜彦拿出那把漆黑的小刀,□□,交到她手上。
紧接着,他托着她的手缓缓跪下,桃花眼深情地凝望,说:“现在我已明白,真正的爱是不计较回报的。只有你让我做到了,因此我不惜牺牲一切来挽回你,珊珊,你原谅我吧。”
锋利闪着微光的刀,柳明珊虚虚握着,不明所以。
“我们不能好聚好散么?”她无奈地问。
尤孜彦摇头,托着她的手,将刀尖指向他自己,慢慢往下划,抵到胸口。
“捅下去。”他冷静地说,“我犯下的错由这一刀弥补。”
柳明珊立刻松开手,小刀“哐当”掉落地。
她皱眉道:“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不要做无谓的事。”
尤孜彦却像听不进人话一般,拾起那把刀,她眼眸一紧,暗道不妙,起身要去阻止——
他的动作太快,刀尖深深插入腹部,鲜红的血当即涌湿了白衬衫。
柳明珊慢一步,心狠狠颤动了一下,她略显慌乱地捂住他受伤的地方,妄图止血。傻傻地捂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松开一只手去摸包里的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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