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欠揍!
崔九贞咬牙,看着他冷笑起身,一伸手快递地捏住他肉乎乎的脸颊,“那也不用你来指挥!”
臭小鬼,传个话还当自个儿是大爷了。
“你、你给我放手,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太子想要挣脱,又担心动作大了伤到她。
哼!也罢,就让她现在神气会儿,回头跪求他开恩。
崔九贞倒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这德行着实气人罢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嘀咕。
她后悔?后悔什么?
瞧着眼前不起眼的小子,扔进人堆里估计都不扎眼。
应该不会有什么后台,或是……她摇头,不会那么巧吧!
松手后,她打听起来,“那位真在前头?你又是如何知晓那位身份的?”
太子皮子黑,脸颊也看不出红印,他睨了她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话已带到,赶紧去准备,让圣上等久了唯你是问!”
说着,他一挺胸,转着眼珠子,“至于我是如何知晓的,自然是老太爷亲自吩咐的。”
崔九贞悄悄放心,应下道:“我省得了!”
听她这么说,太子头一扬,迈着八字步离开,活像斗赢了的公鸡。
崔九贞收回目光,就说嘛!这样的小子如何能是那个传言中混不吝,乖张无度的太子。
“跟我去后厨!”崔九贞想着事情边走边说道,玉烟和如云很快回神立即跟上,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圣上,这天下哪有第二个圣上,现下居然来了东苑。
到了后厨,崔九贞就看到梁伯吩咐着下头的人送来园子里各种新摘的菜。
她看了眼,说道:“梁伯,你吩咐下去,多捉几条鱼来,最好再找个刀功好的,帮我片鱼。”
“是,老奴已经吩咐了,一会儿就能送来。”梁伯指了送来的菜,“小姐瞧瞧还缺什么,老奴去摘。”
若没有的,也能从大厨房调用。
崔九贞看了眼,该有的都有,鸡鸭肉菜都不缺。
“给我拿些蕃椒、花椒过来。”她绑起了宽大的袖子。
梁伯马不停蹄地去准备,崔九贞已经开始处理食材。
玉烟和如云这两个平日里未下过厨的,也跟着帮了不少。
等梁伯送来鱼,就见一个肤色白皙的小厮低着头,默默地在一旁按着梁伯指点的片起鱼来。
手起刀落,动作利索得不行。
崔九贞百忙之中偶尔看一眼,称赞了番,那小厮便干的更卖力了。
天色已然暗下,前头的偏厅里正上着一道道令人食指大动的菜。
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最常见的东西,却做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皇帝从起初的惊叹到现在的期待,已经忍不住想要动筷了。
只不过到底碍着身份,不太好意思。
“还有几个菜?还要多久?”太子已经忍不住,六个大菜,两个小菜,快摆满一桌了。
谢丕看着,眉头微微皱起。
这一桌怕是要花费不少力气。
“咳咳,差不多就成了。”皇帝说道:“没想到先生的孙女,也同您一般,有这样的手艺。”
老太爷看着,与有荣焉,“也就一般般吧!她自个儿无事喜欢瞎琢磨。”
话是这样说,可脸上那得意劲儿可不是这么说的。皇帝看穿了,但也是真羡慕这么个孙女。
等最后两道凉拌黄瓜和鱼骨豆腐汤上来,梁伯这才道上完了菜。
这些菜分量都不多不少,因此即便摆了一桌,以他们的饭量也不担心吃不完。
知晓皇帝不喜铺张浪费,梁伯自然也是特意提点过的。
老太爷非常满意,等试过菜后,便跟着皇帝动筷。
太子早已哼哧哼哧地吃起来了,一桌子就四人,这些菜吃到最后愣是没留一点儿。
后头,沐浴完换了身衣裳才用饭的崔九贞稍稍吃了些便没了胃口,在厨房闻了太多油烟味儿,倒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反而是玉烟和如云,将菜一扫而光。
崔九贞躺在屋前的竹椅上,玉烟给她绞着未干的发,如云替她打扇。四周有虫声蛙鸣彼此起伏,伴着天上的星月,竟也不觉着吵闹。
反而惬意悠然。
难怪老太爷宁愿舍了一身功名利禄,甘愿窝在这小小一方天地。
实在是自在!
哒……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隔壁传来,几乎是同时,崔九贞转过脸看去。
月色下,那立在石子路上的人白衣如雪,面容清冷。
银线钩织的暗纹似是镀了层月华,更衬得他身形修长,如松竹挺立,傲雪凌霜。
待走近几步,只见他眉如点漆,眼眸深邃,细看下又灿如繁星。
束在他脑后的发带薄如蝉翼,连着几丝墨发轻轻扬起,再落下。
天地间仿若失去了一切,静止了所有气息,只余眼中之人。
崔九贞想,怕是再无人能够如他一般,令的她心跳如鼓,所思所想皆是欢喜了。
“你是来勾我的魂儿呢?还是来与我赏花赏月呢?”她侧过身,双腿叠起,一只手撑起了脑袋,一只手拿了纨扇轻轻打着。
声音靡靡。
竹椅上的身影曲线玲珑有致,眼波流转间吐出的词仿佛她才是那个来勾人心魂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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