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汪安志肯定不会她想知道的事情详细地告诉自己。
从他宁愿咬断自己的舌头,也不想透露任何信息来看,他是一个极具有控制欲的人,如今事已至此,也没有多少手段能让他亲手写下为什么在她毕业的时候,他竟然会出现在学校外面,递上一束向日葵花束。
卫依看了一眼池怀渊,男人浅茶色的瞳仁里,莫名地让她安定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将病房里面的一切交给了池怀渊,转身离开了。
池怀渊看了一眼仍旧得意的汪安志一眼,他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忽然背对着摄像头,站在了汪安志的床边。
汪安志沉沉地发出一声闷哼声,他深吸了两口气,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站在他病床面前的池怀渊。
池怀渊冷声道:“汪安志,你不用得意,你会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你的心中,一定有一种英雄主义,觉得自己是在做这世界上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可我想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伤害无辜的人,你想报复你的继父,可你的继父早已经死了,所以你将这样的愤怒,发泄在其他人身上。”
池怀渊伸手直接摘下了金属头箍,缓缓地眯起了眸子,冷冷地说道:“你并不是英雄,你只是一个懦夫,一个无法直面自己内心的懦夫。”
“你不是想让大家牢记你的名字和你的所作所为吗,我可以向你保证,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不会透露出太多你的相关信息,最后当人们讨论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来你的容貌,最后随着时间,你和你所做的事情,终究会被淡忘。”
汪安志闻言,他发出了尖锐的声音,那声音从他的嗓子里面直接发出,听上去极为刺耳。
池怀渊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他整理好了带过来的东西以后,转身离开了。
在他关上病房门的一瞬,汪安志穿着束缚衣,在床上奋力地扭动着,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衣的束缚。
随着池怀渊反手关上了门,他像是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再也不会对现实世界中的无辜者造成伤害。
他拎着装着仪器的包,走了几步后,看见卫依手里拿着一杯水,正站在转角处,神色怔怔的,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好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去吧。”
男人最终站定在了卫依的身边,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更显得身形颀长,俊朗有型,他曾经拿着手术刀的手,如今拿着的却是黑色的塑料箱,里面装的是仪器和笔记本。
他轻声开口,却不提刚刚卫依没有和他商量过就问出来的第二个问题。
茶色的眸子温柔,唇边的笑容温暖,好似连他眼角的朱砂痣都柔和了许多。
卫依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说,可左右看了看,却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最终将想说的话藏在了心里,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吃什么?”
“上次吃的寿喜烧很好吃,之前没有吃完,这次你想去吗?”
“好呀。”
为了去寿喜烧那家店吃饭,池怀渊要从这里开二十多分钟的车才能到那里。
开车的时候,听着广播里面传来悠扬的曲子,卫依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就不想问问,之前我问出来的最后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扣另一只手上的指甲油。
最近换了一种新的颜色的指甲油,温柔的奶茶色,刚涂上没有两天,已经被卫依扣得斑驳。
每次紧张,卫依都好像和自己的指甲过不去一样。
池怀渊瞥了一眼她正在作乱的手,卫依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无意识的时候,又开始扣手指甲了,想起刚才池怀渊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缩回了手。
甚至还觉得这样不管用,将两只手直接压到了大腿下面去,生怕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又扣手。
池怀渊一边看着挡风玻璃正前方的道路,一边开口道:“你如果先说的话,自然会和我说了,我又何必问?”
卫依的目光微闪,她保持着大腿压着手的这个有些奇怪的姿势,开始给池怀渊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们那届毕业生的毕业典礼刚刚结束……”
她将深藏在记忆里面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给池怀渊听。
“……我之前也没有想起来,只觉得汪安志看着比较眼熟,但是在他从楼上跃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说了一句毕业快乐,我瞬间便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奇怪的男人也说过一句毕业快乐,他们两个特别像,今天便问了一句。”
卫依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就是这样。”
这样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知道有一个人,竟然在几年前就知道她就读于什么学校,甚至知道她的毕业典礼是什么时间。
从汪安志的表现来看,这并不是巧合,而是他有意为之。
在生活里,她从来没有见过汪安志,汪安志又是如何认识她并对她如此熟悉的呢?
层层的谜团,好似包围住了卫依。
可无论她怎么想,也没有任何答案。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卫依却还在想她和汪安志有可能见面的地点。
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她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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