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被厨房里七零哐啷的声音吵醒,打开灯,睡眼迷蒙地看着正在翻箱倒柜的徐知岁,“大半夜不睡觉你搞什么?我还以为进小偷了。”
徐知岁打开冰箱,“妈,你昨晚买的半只鸡放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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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医生说可以适当补充些营养,午餐时间,蒲新特意去星级酒店订了餐,其中便有助于伤口愈合的鸽子汤。
他提着餐盒回到病房,祁燃仍捧着他昨天拿来的那本漫画看得入神。
蒲新不好打扰,将饭菜摆好后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进食的意思这才轻声提醒:“祁总,吃饭了。”
祁燃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先放那吧,没胃口。”
蒲新低头退到了一边。
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让徐医生过来一趟,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徐知岁一身白大褂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粉红色保温桶。
蒲新眼睛一亮,惊喜出声:“徐医生你来了!”
祁燃闻言抬头,面色微变,侧身佯装咳嗽,不露痕迹地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枕头下面,对徐知岁牵起唇角,“中午怎么有时间过来?”
“嗯,上午挂号的人不多。”徐知岁耸耸肩,扫了一眼他面前的佳肴,语气不明道:“本来说今天煲了汤,给你送点过来,现在看来……好像不用了。”
“怎么会?”祁燃惊喜于她的关心,示意蒲把眼前的餐盒撤了,“正好这些菜太油,我没有胃口。”
“那不好意思了,我的汤可能更油。”
话虽这么说,可徐知岁还是把保温桶放到了他桌上,表情古怪地说:“好久没下厨了,将就喝吧。”
“你自己做的?”祁燃伸手去接,颇有些受宠若惊。
徐知岁沉默地给他递了勺子,眉宇间闪过的不自在却足以说明一切。
祁燃忽的觉得背后的伤口没那么疼了,因为不能下床活动而郁结的心情也在这一刻一扫而光。
盖子一打开,浓郁的鸡汤味扑面而来,蒲新探头望了望,有些怅然地想“到底是鸽子汤错付了”。
只见祁燃用左手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拨开浮在表面的那层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还未下咽,徐知岁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好喝吗?”
祁燃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嘴里那口汤,喉结也跟着下上滚了滚,然后面色不变地说:“当然,你的手艺不错。”
“真的?”
“真的。”
徐知岁狐疑地撇了撇嘴角,他还是第一个夸她做饭好吃的人。
即便是在周韵病重生活无法自理的时候,她的做饭水平仅仅只是勉强可以下咽的程度,秦颐尝过一次就拉她去下馆子了。
而像祁燃这种对生活品质要求更高的人,真的会觉得好吃?她有些不信。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阿谀奉承,祁燃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碗鸡汤,末了还笑着问她:“明天还有没有这种待遇?”
徐知岁默默丢给他一个眼神,“想得美。”
祁燃笑而不语,继续埋头喝汤。
中午午休时间并不多,加上她自己还空着肚子,徐知岁呆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病房。
在楼道等电梯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休假回来的宋砚。大概是刚得知祁燃受伤住院,他队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来了,看见徐知岁倒也没有流露出太多意外,笑嘻嘻地和她打了招呼。
其实上学那会儿,徐知岁和宋砚的关系还不错,许多关于祁燃的消息都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
只不过后来毕业,她和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宋砚也进了部队,改变颇大,再见面时总觉得生疏,没了当年相处时的自在感。
一阵客套的寒暄过后,两人挥手告别。宋砚提着水果篮进了住院部,在小护士的指引下找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VIP病房。
原本还担心着祁燃的情况,推开门却见他气色不错地坐在床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搅着一碗汤。
宋砚笑了,“哟,小日过的不错啊,还有鸡汤喝!”
“她做的。”对他的到来,祁燃并不意外,绷着一张脸,声音却带笑。
宋砚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就是徐知岁,一边调侃一边找来干净的勺子喝了一口,“哟,进展不错啊!某人心疼了不是?噗……!这什么呀!这汤怎么这么咸?盐罐子打翻了吗?”
祁燃再绷不住了,撇过头去,捏拳猛地咳嗽起来,“蒲新麻烦给我一杯水。”
蒲新:“……”
宋砚大为惊叹,“这汤你还能喝大半碗,看来是真爱无疑了。”
祁燃一口气喝了一整杯水,嘴里的味道才冲淡一些。他将杯子放回桌上,笑道:“厨艺不是问题,她有这份心我这一刀就不算白挨。”
“咦,你少在我面前秀恩爱,让我这个被催着相亲的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宋砚抖了抖肩膀,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觉得徐知岁这些年变化挺大的。”
“比如?”祁燃问。
宋砚歪头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的眼里……好像没有光了。也是,我前不久才从秦颐那里得知了她家发生的事,吃了这么多苦,这些年一定过的很不容易,你呀,以后一定要对她好一点。”
祁燃自嘲地苦笑,“但愿她能给我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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