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欢只得蹲下来安慰这只不争气的小“年兽”:“琦琦,这年兽可是主角啊!台词可多了,特别重要!别的小朋友想演,我们还不给他演呢!”
琦琦抽着鼻涕,瘪着嘴说:“才不是呢!年兽是大坏蛋!而且……而且……根本就看不到脸,呜呜呜……我都跟我们班小朋友说了,要在电视机前看我……呜呜呜……他们看不到……会……会说我说谎的……呜呜呜……”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弄清楚缘由的许欢欢也犯了愁。她特别能理解琦琦的心情,第一次上电视,当然是希望大家都能看见自己了。可是扮演年兽又必须戴上假头套,整张脸都会被遮住,只露两只眼睛。这可怎么办呢?她看了一眼被琦琦丢在地上的衣服和头套,临时做了个决定。
“琦琦,那咱们不演年兽了,嗯……你就演个村里的青年,好不好?”
琦琦马上止住了哭声,使劲点点头。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那年兽谁来演呢?”
许欢欢拿起那个年兽的头套,转过身冲庄怀瑾挤了下眼睛:“我来!”
“你?”
许欢欢拿着头套往自己头上比了一下,笑着说:“长得小还是有优势的。这年兽的装扮虽说是按小孩子定制的,但总算比较宽松。我看着,我差不多能套上。第一次上电视,就都让孩子们露露脸吧!而这个没脸的大反派,就由我来演!”
“欢意……”
见小庄先生有些迟疑,许欢欢忙继续说:“你别忘了,我之前在《万家灯火》也是当过临演的。我孕妇都能演,一个兽自然不在话下!”
庄怀瑾笑了,目光澄澈:“欢意,我是想说,你真的很敬业。”
“那是,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就这样,许欢欢扮起了年兽,先跟孩子们一起排练一次,还真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庄怀瑾坐在台下,弯起嘴角,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只为害一方的“年兽”,画面莫名喜感。
不知何时,乔曼姿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下了。
“那个……是欢欢?”乔曼姿指着台上被爆竹吓得抱头鼠窜的“年兽”问道。
庄怀瑾微笑着点点头,目光还是没从“年兽”身上移开。
乔曼姿斜睨了庄怀瑾一会儿,又抬眸看着落荒而逃的“年兽”,嘴角浮上一抹嘲讽的笑。
“这个许欢欢,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为了讨老板欢心,连形象都不顾了,呵呵……别说,她还真挺像只‘兽’的……”话还没说完,她忽觉一阵寒意袭来,扭头迎上的是庄怀瑾冰冷的眼刀。
“我……我就随口说说,没……没恶意的。”乔曼姿瞬间 了。
庄怀瑾则冷冷开口:“清者见清,浊者见浊,或许是你总想着讨好上司换取利益,才会把别人想得也跟你一样吧?欢意只是单纯地想把节目做好,没有那么功利。在你眼里,她扮演的‘年兽’很可笑,但在我看来特别可爱、特别美好。”
乔曼姿半张着嘴,无言以对。她实在看不出那只笨拙的“年兽”到底哪里美好……
就在这时,舞台一侧忽然传来许欢欢的一声惨叫。庄怀瑾紧张地扭过头,正看见她一脚踩空,从两级台阶上滚下来,脸朝地面差点来了个“狗啃屎”。那年兽的假头,滚落在一边,就这样“身首异处”了。
原来年兽的服装毕竟是按小孩儿的身高定制的。许欢欢再怎么娇小,也终归是个成年人。那裤子太紧,裤裆又太低,她下台阶的时候,一步没迈好,就摔下来了。
庄怀瑾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许欢欢跟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欢意,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蹲在地上,关切地问。
“没事,就……就膝盖有点疼……”
“来来,我给你揉揉!”
许欢欢挣扎着站了起来,可忽觉下身一凉,低头一看,那厚绒的年兽的裤子竟被庄怀瑾给扒下来了。而他正用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她的膝盖。
虽说里面穿了打底裤,可这大庭广众被扒裤子还是让许欢欢羞得满面通红。她咧着嘴,心里暗骂—就算没把我当女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扒裤子吧?兽也是有尊严的,不能任你这样耍流氓!
想到这里,许欢欢用力推开庄怀瑾,大喝一声:“走开!”
接着,她就在小庄先生茫然的眼神中,弯腰提起裤子,用慷慨就义般的气势,迈着方步走向了换衣间。
(二)
正式录制的时候,乔曼姿换上了一身大红汉服,头发做成了古装的样式,笑起来也多了几分亲切。看得出来,她还真是做了功课,很自然地说着主持词,还时不时与小观众们互动一下。
庄怀瑾看在眼里,默默点点头。
可接下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乔曼姿走到十个孩子中间,教他们背“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可正当她笑意盈盈摸着一个小男孩的头时,那孩子却向她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他应该是偷吃了巧克力,两只小手都是黑乎乎的。
而乔曼姿看见这双黏糊糊、黑黢黢的小手,顿时花容失色。她下意识地推了那孩子一下。而小男孩则一个没站稳,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起来。
许欢欢赶紧跳上台,哄着小男孩。她也顾不上那脏兮兮的小手摸黑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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