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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别说是他,当时那满殿的文武大臣都跟吞了鸭蛋似的,嘴都合不拢,就连皇上也是吃惊不小,所以后边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琴濯怔怔不语,无意识地抬手蹭了蹭脸颊上滑落的汗珠,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上可有说什么?”
    程风回想薛岑当时那个脸色,仍旧有些后怕,仔细想了想道:“皇上正在气头上,倒是什么也没说……连赵大人也一道被押进去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这刺激远比之前孟之微妄动旧案触怒薛岑更甚,琴濯觉得脚底发虚,扶着卧雪的手才勉强站稳,看了阵紧闭的御书房,蓦地又转身朝自己的寝殿跑去。
    程风也没来得及拦她,眼下他师父还在里头伺候着,之前趁着间隙说过这事儿别先别跟夫人提起,奈何夫人这会儿就跑过来了,他也不好瞒。
    皇上虽然还没说什么,可这欺君之罪……怕是不好开交了。
    卧雪跟着琴濯回到寝殿,看她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慌无头绪,连忙上前安抚:“夫人……夫人莫急,您要找什么告诉奴婢。”
    “盒子……我的盒子呢?”琴濯失神念叨着,已经六神无主。
    卧雪听罢,连忙从她梳妆台下找出来她常摆弄的一红木盒子递给她,“夫人要找的可是这个?”
    琴濯几乎是一把抓过来,看到里边保存得完好的金牌,颓然的眼底总算蹦出一丝光亮,抓起那金牌又往外跑。
    今日这桩事也算震惊了朝野,一帮大臣直守到晌午后才算散了。以杨大人为首的几位老臣都在为孟之微和赵文汐求情,不过出来时均是脸色灰败,想来事情并不顺利。
    琴濯直等到大臣们都退了,方才有机会靠近御书房。
    “大风……皇上他……”
    黄鹤风看见琴濯脸上的委顿之色,已知晓关键的他是叹了口气:“皇上还在里头,老奴帮您通传一声?”
    “有劳了。”
    琴濯的声音也不似平常清脆,这一上午她脊背之间的冷汗都没停过,梳好的头发也乱了,事情搅得她心力交瘁,实在没力气再顾及别的。
    黄鹤风进去也不过须臾,随后便将琴濯请了进去,见薛岑没有别的吩咐,就退到了门外。
    黄昏将书房隐没于晦暗中,残留的紧张气氛萦绕着,旁边的缠枝铜灯还未点上,屋内便显得更加寂静无声。
    琴濯握紧手里的金牌,鼓足勇气上前,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面对薛岑不知从何说起。
    “出宫去了么?”薛岑看到她未着宫装,好像是并没看清她脸上纠结了一上午的疲惫,信步走近。
    就在他伸出手之际,琴濯却就地跪了下去,深深地往下一伏,比她身为“臣妻”时更为恭敬。
    “请皇上恕罪。”
    薛岑的脚步顿住,垂目看着伏在自己脚边的人,整张脸都隐于晦暗之中,寂静中连呼吸都听不出来起伏。
    琴濯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充斥了整间屋子,更不敢抬头去看薛岑是何表情,双手将金牌呈上,再度请罪。
    “何意?”薛岑看着那块自己之前送给她的金牌,尽量地放空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去清晰认识这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孟之微女扮男装入仕,我与她更是假做夫妻,同为欺君之罪,对此我无可辩解,恳请皇上免除孟之微的死罪。”琴濯强绷着情绪才把话说囫囵,语气中仍不免有几分颤意,将金牌又往上举了举。
    薛岑探向那金牌,却用指尖描绘着上面代表着皇权的纹路,触及她冰凉的手指,微微停顿。
    “一块免死金牌,你求孟之微一命,你呢?”
    “草民愿认罪伏诛,恳请皇上免孟之微一死。”
    琴濯说罢又往地上磕去,还没低下头便被一把扯了起来,胳膊上箍着的长指用力到发白,几乎要陷入她的皮肉之中。
    琴濯终于与薛岑对视,看到他充斥着怒意的双眸,心底反倒是一松,觉得伸头出去这一刀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可薛岑眼底的复杂情绪,还是令她生起一股莫名的心虚。她慌忙闪躲,却被薛岑掰回来,好像要亲眼看着她得到自己的答案。
    “你告诉我,你从一开始进宫就是为了孟之微?你一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薛岑盯着她紧抿的红唇,好似期盼能从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哪怕是她确实是被自己所逼而不得已、不情愿。可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琴濯的反驳,心里登时被一种无形的失落揪住了,不断往下沉着。
    “好,好……好个姊妹情深,好个蛊惑君心!”
    薛岑连说了几声,蓦地松开手,琴濯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忙又叠着手端正身姿,“皇上……”
    “出去。”薛岑好像怕从她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转过身不再看她。
    琴濯咬咬唇,紧了下手里的金牌,出得门口又回首看了片刻,忽然跪在了台阶下。
    黄鹤风被她的动作一惊,连忙上前,“夫人……”
    琴濯挺直身子,看着闭上的门窗道:“大风公公不必劝我了,我知道我犯的是欺君之罪,这也是我应当受的,望皇上金口玉言,看在这枚金牌上,应我所求。”
    最后的话琴濯显然是对薛岑说的,薛岑还在门内站着,看到她跪在台阶下的身影,本来犹豫着要出去,此刻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气个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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