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情侣日记很厚,从高一某一天开始动笔,到高三毕业前才停笔,每天短短几句话的记录,贯穿了两年多的时间,在两人笔下,周正出场的次数不多,只有寥寥四五次。
林霜在李潇意家一页页仔细翻读这本情侣日记的时候,当年初恋的甜蜜成了惘然,但每一次周正的出场几乎能让她酸涩到心痛,如今睡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任劳任怨的守护着她,甚至把那段交集埋藏了十年,从未在她面前吐露过半分。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向她索求过什么。
翻遍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后,她笃定、并愿意给他。
周正阖上那本情侣日记,把林霜扑倒在懒人沙发上。
他脸庞腮帮都用力屏着,眼眶睁大,用力到眼尾微微发红,整个人已经是绷到一击即溃的状态,身体因为紧绷而颤抖,嗓音嘶哑。
“这些天.......你在李潇意那......就是找这些吗?”
“不然你以为我在干嘛?”林霜伸手揉揉他的眉心,柔声道,“我还找到了有你笔迹的习题册,找到了李潇意毕业纪念册上你的留言,我找到了你高二的班级合影,我甚至还找到了我们的合照........我们居然还有合照,在李潇意的生日聚会上,KTV里,你站在角落,我们拍了第一张合影照,你说是不是很有缘分.......”
“周正,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坐在李潇意前桌,每次去都只能看见你的背影的同学?”
“是不是那个在操场上一圈圈跑步,默默路过我们的男孩子?”
“是不是那个下雪的冬天穿着帆布鞋,我问你冷不冷,你说不冷,立马走开躲着我的男生?”
她忘记了,可不妨碍她重新再找回来,找回那一星半点的记忆。
“好想再回到以前,我可以跟你多说几句话,或者抱抱你,告诉你,十年后你会和你暗恋的女孩厮守在一起,那样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她柔声道,“周正,就算是十年前,你也很很好很好,只是那时候,我没看见你的光芒。”
周正哽住,伸手捂住了她夺魂摄魄的清亮的眼,用热烫颤抖的唇瓣封住了她的唇。
炙热又急促的呼吸坠在她脸颊,闷闷的、潮潮的,带着他的气息。
他迫不及待撬开了她的唇,这个吻凌乱又仓皇,他的舌鲁莽撞进来,扫过她柔滑的腔壁和颗颗贝齿,缠着她的丁香小舌反复吮吸,像是在认证和寻找什么。
林霜闭上眼,仰着头,温柔回应他的亲吻,十指插进他的发间,搂住了他的脑袋,顺从打开自己柔软的身体,用肢体紧紧的缠住他,安抚他。
许久之后,周正终于平复下来,挪开了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捧住了她的脸颊。
她看见他发红发亮的眼眶,禁不住笑了笑,开玩笑:“我又把田螺姑娘气坏了?”
他声音沙哑得不行,有一种出奇的脆弱和性感:“我不许你这样做。”
“知足吧你,我对谁这样好过。”她噘唇,“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这些东西,跟李潇意翻了多少东西,找了多少人,费了多少时间,这辈子,可再没谁能让我这样了。”
周正抚摸着她的眉尾,抵住她的额头,呢喃:“霜霜,别对我这么好。”
他何德何能,能让她这样用心对她。
“再好可没有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她搂住他的脖颈,“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可不是贤妻良母那挂,结婚以后,你的都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要是敢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那就死定了。”
“嗯。”他黏黏糊糊亲吻她,嗓音从喉咙里溢出来。
“还有,你不许胖,不许秃头,不许油腻。”她眼里光芒如星辰,“就算变老,也要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大叔,再是个利落的帅老头。”
他想象那画面,心头不知怎的也雀跃起来,闷声笑了笑:“好,我都答应你,绝不给你拖后腿。”
余生还有很多很多年,他们两可以厮守很多很多年。
“这么好的日子。”林霜亲亲他的下巴,“良辰美景,还有如花美眷,要不要再做一次?应个景。”
他的嗓音沉沉浮浮,是粗砺又清润的质感,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林霜眼睛猛然一亮,忍不住唇角绽出笑意,两张唇又很快贴合在一起,他在她唇上深深吸了下,捞起了她绵软的腰肢。
在某个时刻,健硕变成了动词,侵占她感官的分分毫毫。她眯着眼,手指无意识在他的手臂和肩背腰脊上反复流连,感受薄薄肌肉层下贲张的力道和冲撞力,蓬勃的嚣张的克制的,从容不迫又攻城略地的取悦她。
她喜欢这种汗水淋漓的感觉,知道有人毫无保留在爱她,好像她本就该值得被爱和优待,值得享受奉上来的所有馈赠。
一场温柔缠绵又酣畅淋漓的性事之后,林霜半裹着床单,懒洋洋趴在周正背上,用手指描摹他的五官。
指尖划过他直挺的鼻梁,跌宕的唇峰和弧线分明的颊颚,周正不是第一眼的帅哥,但五官很耐看,需要仔细的打磨和修剪,她想他应该会老得很慢,这样的相貌不容易垂坠变形,瘦瘦的、硬硬的,像风干的牛肉,越老越有嚼劲的那种。
风干的牛肉?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
周正在看箱子里林霜带回来的那些“关于他的记忆”。从另一个角度直视当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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