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气你现在也发烧了啊。”梁信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我才没发烧呢，原霖雨小声在心里嘀咕。
    她一边笑着跟他说话，一边伸手戳墙壁，手指点下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无声诉说着欢喜。
    “医生怎么说？”梁信舟问。
    “啊，就是有一点点发烧，还好，不需要打针。”原霖雨睁眼说瞎话。
    “那就在医务室休息一会儿。”梁信舟刚说完，那边就有人在喊，似乎是催他复工。
    “你快去忙吧。”原霖雨羞答答地摸她刚刚戳了一个窝的墙壁，“打扰你了。”
    “没事，照顾好自己。”梁信舟不知怎么的，听她说发烧，怎么都无法放心，犹豫片刻，他道。
    “如果一个人害怕，可以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都可以。”
    “我会的！”原霖雨恨不得高兴的跳起来。
    两人道完别后，挂断电话，原霖雨心里甜滋滋的，真没想到，装发烧还有这种奇效，太感谢老师今天让她去医务室，她自己又聪明机智的临场发挥了一番。
    原霖雨越想越开心，她准备随便找个空教室坐一会儿，到时候就告诉老师医生说没事，她给自己安排的很好。
    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手里的手机就响了，来自——母上大人。
    原霖雨心里一紧，刚刚都还高兴的神色瞬间凝固了下来，她琢磨着应该是老师跟妈妈说了她可能发烧的事情，她告诉自己别紧张，接起电话就好，可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她咬着唇，犹犹豫豫接起。
    “妈妈。”她的声音比刚刚的软，还多了一丝弱，不是装的，是在林歌面前，她永远都大不了声音说话，会被指责不像淑女。
    “我听你们老师说，你不舒服？”
    原霖雨微微松了口气，她面对着墙壁，又开始拿手指戳，只是这回，不再有欢喜，只有不安。
    “嗯，有一点。”
    “去医务室看医生了吗？”
    “看了。”原霖雨很怕在她妈面前说谎，林歌太厉害，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所有想法，幸好现在她不在妈妈面前。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休息一会儿就行。”原霖雨嗫呶着，声音越来越轻。
    “你现在还在医务室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原霖雨连忙拒绝，“医生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是吗？”
    原霖雨骤然被反问，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敢再说话，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
    “原霖雨。”
    电话里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就在身边。
    原霖雨浑身一僵，仿佛被劈了一道惊雷，她咽了咽发紧的嗓子，慢慢转过身来。
    她倏地对上林歌失望的眼。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妈妈。”
    “刚刚在跟谁打电话？”林歌走到她的面前，手伸出去，“手机给我。”
    原霖雨下意识的把手机藏在身后。
    不可以！她不可以给妈妈看！
    “原霖雨，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林歌压着声音，恼到这种程度都还顾忌着形象，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别告诉我你现在跟人谈恋爱！”
    “我没有。”原霖雨否定的很快。
    林歌一顿，心里稍微松了些许，她了解女儿，但凡没做过的事如果冤枉了她，她会激烈的否定。
    看来，还是老事情。
    “原霖雨，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你现在高三了，年一过完，来年就要高考，以你的成绩，又去不了国外，我们给你赞助让你读名校，你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只能老老实实走高考，你自己算算还有几个月，你爱唱歌，爱说唱，喜欢自己作词作曲，咱们安安心心等高考结束之后，你再去做不行吗？”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犟，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做这些？”
    原霖雨看着妈妈不容置疑的神色，心越沉越深，她低下头。
    “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我不想错过。”
    林歌刚想继续斥责，一听这话，险些晕过去，她终于忍不住拔高音调。
    “你说什么？你还想着参加那个节目？”
    原霖雨深吸了一口气，柔软的声音掷地有声。
    “是。”
    这句话一下点燃林歌的引线，她连形象都不要了，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痛骂。
    “原霖雨！你不要脸！我们家还要脸！你想去当明星是吗？我们家不可能养一个戏子！”
    原霖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说这些话的母亲。
    “妈，你说谁不要脸？”
    林歌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太过激烈，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她固执地看着她。
    原霖雨扯着唇自嘲一笑，她的自尊在这一刻被母亲踩在脚底，她没了自我，成了一个只能听她安排的傀儡，她深吸了一口气，双眸里的平静下头藏着惊天骇浪。
    “妈，我只是想做我喜欢的事，就这么难的？就这么难吗！”
    她突然大吼出声，林歌被吼的一愣，女儿从未那么大声跟她说话，她觉得身为大人，身为一个母亲被冒犯了，她来不及去想原霖雨突然爆发背后的原因，只想维持自己可笑的面子。
    “啪”的一声，原霖雨的右脸上多了五个巴掌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