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
楚岚一惊,还没来得及迈步,就看见帐帘一掀,一个人连滚带爬地闯进大帐,也不知是摔倒还是跪下的,伏在地上带着哭腔嘶吼道:“将军!出事了!属下护驾不力,皇上他……他被人劫持了!”
“什么?!”楚岚大惊失色,“皇上在哪里被劫持?什么时候的事?!”
“将军……”秦章也顾不得什么僭越什么从属之仪了,一把抓住楚岚的衣襟死死攥在手里,仿佛这样自己就能稍微安心一些似的,哭道,“晚膳之后,属下和四个兄弟随皇上到东大街赏灯,一路之上并无异样,正打算回宫时途经花坊胡同,中了埋伏,我们……我们被二十几人团团围住,皇上说他……他可以自保,和我们一起护着索玛姑娘和阿洛先生的车驾突围,却没曾想那些匪徒有意把我们与皇上隔开,等到禁卫军前来接应时,皇、皇上却被掳走了……”
“你们都是猪脑袋吗!”楚岚气得两眼泛红,一脚将秦章踹了个跟头,本想再补上一脚,却看见了那厮满身满脸的伤还都没来得及包扎,于是强自镇定下来,他明白,事情既已成事实,就算打死这个混蛋玩意儿也于事无补,对方既然没有当场要了雁归的命,那想必就一定还有转圜之机!
“劫持陛下的匪徒使的是什么武器?!”楚岚心急如焚,语速也快了许多。
“是刀!”
“什么样的刀?你好好想想!”
秦章心有余悸:“禀将军!刀身细窄长,而且那些人动起手来大开大阖,绝不是一般的家丁打手,倒有点像军中之人!”
“细窄长……马刀!”楚岚眯了眯眼:“虞境之内,善使马刀的就只有二皇子母族的亲卫队!”
秦章大惊:“将军!您是说他们有可能是二皇子的人?”
“没错!”楚岚道,“当初陛下登基时,那支亲卫队尽数被捕,抓获人数与名单上毫无出入,但我一直有种感觉,二皇子定会给自己留后手,想不到这个直觉是真的!”
“将军!您是说二皇子虽然被软禁,但是仍旧在外豢养私兵?!”听了这话,秦章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原来外人看到的昌平未必是真的昌平,他们一直都在叛党的窥伺当中!难怪将军即使进京也照旧兵不解甲,勤于操练,原来将军一直都知道!
楚岚点头,紧走几步,摘下盔甲上挂着的长刀,斜挎在背上,转身一看秦章,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还不给老子滚起来?!你要跪到过年吗?要是跪着就能弥补过错,那咱们整个卫戍营都去宫门口跪着得了!我卫戍营没你这样的怂蛋!”
秦章闻言一跃而起:“是!将军!”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亲卫掀帘进帐来。
“给我挑三百羽猎卫,二百轻骑精兵,到营门口待命!要快!”
“是!”亲卫呼喝一声,转身冲出大帐。
“秦章!”
“属下在!”
“皇上……此事千万不可声张!你连夜回宫,通知所有的知情人把嘴都给我闭紧了!包括当值的禁宫守卫和内侍,谁敢透露半个字出去,一律以军法处置!”
“是,是!将军!”
楚岚拿出自己的令牌丢给秦章:“带我的牌子去通知太医院,时刻待命,让他们去知会仪礼司,就说皇上龙体欠安,暂停朝会,静待皇上龙体康健!”
“是!”
“你安守禁宫,管好你的部下,陛下回宫之前,如果走漏了风声有人意图谋反,就直接下狱,严加看管!淮安王还在湖州,那里水深长虫多,这几日一定把两江总督周嘉给我盯紧了!把他给我看死在京城里,这期间,倘若有人和周嘉私下里眉来眼去,统统给我拿下,留好证据,待陛下回宫处置!”
“是!将军!”秦章领命,“将军!那皇上……”
“皇上那边交给我。”楚岚的语气突然变缓,看了秦章一眼,“救回皇上,你我无罪,倘若万一有任何闪失,你立即派人接淮安王回京,同他说明情况,全力助他稳住朝中局势,一切听从王爷安排;渎职之罪,我一人承担……天子若崩,本将军为他殉葬!”
闻言,秦章眼圈一热,嘴唇打着颤,哑声道:“将军……是属下连累了将军!”
“雁归安处,是吾乡……”楚岚低低吟诵一句,目光平静,看了秦章一眼,“别说没用的!我交代你的几件事可记清楚了?”
“属下誓不敢忘!”
楚岚点头:“快滚吧!去太医院别忘了包扎伤口。”
“是!将军!属下……告辞!”
“等等!”楚岚叫住秦章,转身在枕边拿了那个装着外袍的包袱递过去,“把这个带回去,陛下的那件交给内侍,我那件……你暂替我保管就是了。”
秦章来不及回话,就见帐帘一挑,一名亲卫进帐禀报:“启禀将军!三百羽猎卫,二百轻骑精兵已在营门口等候将令!”
“好!我这就过去!”说着,楚岚出了大帐,接过亲卫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章,“记住我交代你的事!”
秦章正色道:“属下谨遵将令!”
楚岚转身,一夹马腹,率领亲卫直奔营门而去。
☆、解困
是夜,正值十六,圆月一轮高悬于天幕,却隐在了乌云之后,四人四骑从玄策营朝着京城四个方向一路奔驰而去,一时间,沿途灯火全灭,不多时,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卫戍营有了动静,几乎是全营出动,在京城各处布下明哨暗哨,将整个京城全面戒严,防卫得如同铁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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