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莎挽住她父母的胳膊:“是啊,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出来散步了。就当是饭后消食吧!”
他们客客气气地告了辞,三个人手拉着手走远了。裴里拉勋爵悲伤地目送他们远去,他的身影在夏日中透着一丝凄凉的寒意。
伊迪丝夫人何等人精,自然看出了儿子对林恩家的姑娘有意思。自家这蠢儿子天生患有一种无药可医的绝症,名为“骑士病”,只要见到柔弱少女,就会忍不住发扬骑士风范。从前被梅丽莎仙人跳,也是因为这过头了的骑士精神。
她不清楚儿子这是骑士病的短暂发作,还是真的对那位小姐一见钟情了。如果是前者,那这段恋情恐怕会无疾而终。那位小姐是切斯特先生友人的女儿,她怎么能坑恩人的朋友呢?必须在悲剧酿成之前就阻止它!
如果是后者……林恩小姐在读女子学校,父亲又是伦敦知名的律师,中产阶级家族在英国已经算是不错的出身了。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平民。裴里拉勋爵乃是世袭男爵,领地中又新发现了大量以太结晶矿藏,瞬间跻身全国富豪前列,迎娶一个平民女子,难道不会被他人讥笑有失体统吗?
然而……伊迪丝夫人想起了自己的亡夫。她本人也只是乡绅的女儿而已。当时她和亡夫的婚姻也饱受诟病,许多人说她高攀了,配不上勋爵。但是她丈夫却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和她结婚。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伊迪丝夫人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这时代风云变幻,朝着人们从来不敢想象的方向飞速发展。世界在变革,人们在觉醒,许多事情都和她年轻的时代迥然不同了。
当她带着儿子登上马车时,她心想,也许有一天,贵族和平民结婚会变成稀松平常之事。也许有一天,就连王室都会和平民联姻。也许有一天,连贵族都会不复存在。假如儿子真的喜欢平民姑娘,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他不过是让未来必将发生的事提前发生罢了。
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了。随他去吧!
段非拙挥别裴里拉勋爵的马车,转头对阿尔说:“天色不早,你也回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您不需要我服侍了吗主人?”阿尔关心地问,“我还没给您烧洗澡水呢。您的行李也还没收拾。您会自己铺床吗?”
段非拙头上冒出青筋:“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那……那……”少年凑到他耳畔,轻声说,“那个警夜人会不会对您不利?”
“我现在是爵士了,他不敢的。”段非拙拍拍少年的脑袋,“去吧。明天放你一天假。”
“我不需要休假。”
“带薪的。”
“哦!”阿尔快乐地离开了。
在平民百姓眼里,爵士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高不可攀,而且是受女王陛下保护的。阿尔觉得警夜人即使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主人怎么样,于是蹦蹦跳跳地朝自家走去。
从今天起,他就是爵士的贴身男仆了!他的主人不但是个秘术师,还是女王承认的秘术师,连警夜人都不敢随便动他!阿尔觉得自己的脸仿佛都在发光,别提有多嘚瑟了!
少年并不知晓的是,警夜人虽然不敢把他的主人关进监狱,却有成千上万种方法“欺负”他的主人。就在今天晚上,他的主人还会受很多很多的“欺负”……
他并没有看见,主人和那可恨的警夜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双双走上楼梯。两个人的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他也没有看见,渡鸦餐厅之中,老板握着一块抹布,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望着夜色。
“我怀疑那家伙是故意的。”一进家门,Z就咬牙切齿道。
“谁?”段非拙问。
“你的诗人好朋友。”Z甚至不肯叫叶芝的全名,“他故意把你封爵的消息传出去,叫大家都来道贺,耽误时间……”
段非拙失笑。“你想得太多了吧?人家现在是你的同事了,你要不要这样……”
他的嘴唇被Z封住了。现在他发现了,一旦他说了什么Z不想听的话,Z就会用这招让他闭嘴。百试不爽。
可恶,他还真的挺吃这一套。
他勾住Z的脖子,两个人一边断断续续地接吻,一边踉踉跄跄地摸进卧室,跌倒在床上。
“你等等,我要去洗澡。”段非拙坐起来说。
Z把他按回床上。“你在空行舰上还没洗够吗?”
“谁让你每次都在我洗澡的时候……”记起那旖旎的一幕,段非拙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Z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笑声,解开自己的衣扣,对他扬了扬下巴:“转过身去。”
段非拙纹丝不动:“你为什么每次都喜欢从后面上?”
Z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我不希望你看见。”他迟疑,“我的身体并不好看。”
“我不在乎。”
“你会吓到的。”
段非拙仰起头,不服输地瞪着白发警夜人。“我要看着你的脸。”
Z俯下身,和他视线齐平:“就喜欢我这张脸,嗯?”
段非拙拉开他的衣领,在他胸前的一道伤疤上亲吻了一下。“也喜欢你身上的其他地方。”他扬起唇角。
那天晚上,他吻遍了Z身上的每一条伤疤。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段非拙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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