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手头上还有正事呢,苏玄也顾不上和美人多说话了,连忙道:“那个,我这边有事,先走了哈!”
顾朔微笑:“嗯,好。”
说着,苏玄就暗暗拽张扬和李叶林, 这俩不肯走, 苏玄只能费力地通过灵力链强行让这俩迈腿。
于是在顾朔眼中, 这俩大男人就这么僵硬地转身,僵硬地迈步。
刚迈出一步,李叶林反应过来了,可这所谓的“反应过来”,也是慢了半拍。
他急急扭转回脑袋来求救:“帅哥,帅哥,你救救我们!我们被这个人控制住了!你帮我们报报警好不好!救命啊!”
他身旁的张扬只死气沉沉地瞥了瞥他。
苏玄扭过头,正欲说话,就见还站在原地的顾朔笑着说:“脑子有问题——是吧?”
“……”苏玄重重点头,“嗯!”
张扬和李叶林:“…………”
“嗯”你个大头鬼啊!
李叶林还欲开口,苏玄赶紧挥挥小手,急忙之下脱口而出道:“顾朔你快回去吧,回头回公寓我再找你玩啊!”
顾朔顿了顿,轻笑道:“好啊。”
语罢,他又看了眼张扬和李叶林,在两人的绝望眼神中,转身离开。
见人终于走了,苏玄也不用再掩饰,用力拖着两人往老李家回去,一边拖一边还说:“你们也别费劲了,等事情结束了,‘警察’我会替你们叫的!”
只不过叫的是妖怪界的警察!
张扬和李叶林已经放弃了挣扎,李叶林在那边哭,张扬喃喃道:“那个男的明明就看见了!他什么都看见了!那团黑气肯定也是他弄掉的!”
这话在苏玄心底里转了圈,苏玄垂眸琢磨。
张扬还在他身后喊道:“喂!你不是很厉害吗,难道你看不出那个男的刚才在撒谎?还是你俩说好的,他就是故意陪你演戏呢!”
苏玄一顿,不爽道:“才没有,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又走了两步,苏玄嘟哝道:“那黑气指不定是酸与的灵力用到头了,自己消失的呢。”
……
等到回到老李家,把俩大男人重新给丢在墙边,苏玄就看到老李和酸与俩人抱头痛哭。
跳过了剧情的苏玄擦了把汗,问祁寒雨:“什么情况?解决了?”
祁寒雨也一副松一口气的模样,道:“嗯,爷爷想起来了。”
老李在酸与那可怜巴巴的,豆大的一滴泪中,终于似被圣光点化了似的,回想起了那一晚的事情。
*
要说老李那一晚真是醉得不省人事。
白天刚被前妻和儿子闹过事,闹得邻里人尽皆知,老李又觉得丢脸,又觉得苦闷,心里实在扛不住事儿,便久违地自己去狂喝了一顿。
直到喝得仿佛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他才舒舒服服、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路啊,老李回想了自己的整个人生,可怎么想都想不透。
人生怎么就这么造化弄人呢?
自己怎么就要成为了一个孤寡老人了呢?
没有妻子,没有儿子。
要是这一刻,他醉倒在路边,醉得直接睡死过去,恐怕世界上也没有人会知道,老李出事了吧?
要是这时候不是夏天,而是冬天,那他大概会直接被冻死在路边……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大清早来打扫的环卫工人发现……
送去医院,救治无效,宣布死亡,也压根不会有人来为他做后事吧……
不,不对,那娘俩会来的,他们必定还想要他的遗产呢……
老李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一个踉跄,胃里翻江倒海,他连忙扑往小道角落上的一只大型垃圾箱,对着满箱子的酸臭味,吐得一个昏天暗地。
年纪大了,醉成这样身体肯定受不了。
老李觉得自己难受得真的快死了,指不定下一刻就会猝死、脑梗、心梗、酒精中毒,就这样两眼一闭,永别世界。
他痛哭了起来。
哭着他的人生,哭着他的亲情,哭着他的孤独,和他的一辈子。
他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
他小时候就特别爱哭,他那已经逝世多年的母亲在他小时候总爱取笑他,说他明明是个男孩子,却这么脆弱。
小时候脆弱,到老了,依旧脆弱。
脆弱得刚踏出饭馆门时,还觉得自己被酒精伺候得舒舒服服,可这一刻才意识到,那些舒服是假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愈合他心里空落落的洞口。
没有……
而在他孤独的呜咽声中,他忽然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那声音来自身旁,像是垃圾被搅动一般的声音。
老李哭得头晕眼花,气都喘不上来,即使听到了,也一时未能反应。
——直到一旁的垃圾箱里,小心翼翼钻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
是的,那是一个小孩。
身上穿着一件大人款式的体恤衫,直接长到了他的膝盖,像是一条裙子。
衣服是破旧的,有洞,脚上没有鞋。
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就藏在旁边那个大垃圾箱里,浑身的酸臭味,嘴里正在咬着别人丢掉的过期面包,肚子里还在“咕噜噜”叫。
他好奇地看着老李,歪了歪脑袋。
老李却被吓了跳,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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