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疯疯癫癫的亲妈名字,惊愕地抬起头。
在他的印象里,他虽然一直知道他母亲是真有一点女巫的本事,估计外面风风雨雨的流言也不都是在冤枉她。但是他回想起之前房屋里可怕的景象,和那些不知道算不算生物的东西,还是不敢相信这和她有着紧密的关系。
陆斯恩下意识地问:“仪式?”
“对。”史密斯夫人看到他毫不知情,有点惊讶,“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夫人帮助了我。她教了我一个仪式,说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当时史密斯夫人还没有嫁人,还是一个年近十七八岁的少女,叫做玛丽,她怀着满心的绝望与仇恨,在准备自杀的时候,遇到了那位疯夫人。
那时候西蒙斯夫人女巫的恶名还没有传遍附近的乡镇,在居民们的眼里,还只是一个来到乡下地方的深居简出的贵妇。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位疯夫人是怎么一个人从那个宅邸里跑出来的。
只记得那天天气阴沉,远处乌云翻滚压得天空极低,看上去马上要下雨。玛丽跌跌撞撞在路上跑着,手里拿了个根麻绳,想着找人没人的地方自杀。
玛丽撞进了一片树林里,树林幽深,那是属于西蒙斯家的土地,平常没有人会进来。
在树林里走了几步,她眼前景象一遍,豁然开朗,就看见了一片花丛。
花丛很明显被人工打理过,全是迷迭香,蓝紫色的小花很多已经谢了,伶仃的挂在枝头。
那位夫人站在花丛边,手里拿了一个锋利的银色剪刀。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华丽长裙,羊腿袖边勾勒出蕾丝,腰部束得极细。头发盘起来,别再帽子下面,头戴一顶和手套同色的纱帽,上面用缎带勾勒。
那位夫人抬起头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绳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了然又嘲讽的笑容。
玛丽惊慌失措的向着这位夫人告罪,惶恐地低下头。
西蒙斯夫人只是款款走到她面前,浅绿的裙摆在她的视线里摇曳。
她拉起她的手,那张美丽的红唇吐出了玛丽听过的最罪恶的话语:“孩子,你要让你的仇恨毁灭你的仇人,而不是你自己。我能帮你报仇,你想听吗?”
夕阳西下,玛丽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收集材料,布置起了那位夫人交给她的仪式。
“在午夜十二点,月相弯曲如人眼之时。点燃八根蜡烛;
将一捧开红花焚烧,残渣兑入清水,在滴入羊心血五滴,用接骨木的枝叶搅拌八十八下;饮用。
再将曼陀罗的汁液涂上一块新鲜的血肉,引一只黑狗吞下;
杀死黑狗,用黑狗的血涂出一个图案。
这一切都要在八根蜡烛燃烧殆尽之前完成。
接着闭上眼睛,睡前想着你想要实现的愿望。
最后,切记切记,这个仪式只能用一次。”
玛丽用手指沾着黑红色的血液,画下图案的最后一笔,她猛然惊醒。
她看着眼前的图案,那是一只眼睛,瞳孔旋转,上睫毛是一条扭曲的蛇。红色的血液干涸发黑,散发着腥臭的气味,黑狗倒在一旁,脖子已经断了一半。房屋里的一切在晃动的烛火下都散发着诡魅的气质。
她恐惧地颤抖了几下,感觉一切发生了一些变化,地上那双眼睛好像注视着她。
她躺上床,脑子里又想到了那些女孩的脸,青春貌美,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可爱的小鸟,她们笑着,对她说出了最恶毒的话,新鞋子踢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痛。
她心一横,恐惧少了一点,下定了决心。
我要你们都去死。
......
史密斯夫人抱着腿,眼睛干干的,“我从来都不后悔,她们该死。只是,这次我没有救回我的丈夫......他在回乡的途中遇到了山崩。”
天使轻叹,“愿上帝宽恕你的罪孽。”
“你不用为我祷告,天使。”史密斯夫人笑了一声,“我受到欺凌的时候神没有拯救我,我想死的时候神没有拯救我,我作恶的时候神也没有拯救我。而且,我早就付出代价了。”
她伸出手,掀开了自己的裙子,露出了腿。陆斯恩还没有来得及捂眼睛,就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那根本不是一双人类该有的双腿,整条腿基本已经溃烂了,血水从层层叠叠的纱布里渗出来。揭开纱布,甚至可以看见隐约的白骨。
陆斯恩看了看梅塔特隆,天使冲他摇摇头,示意已经没救了。
陆斯恩还想要说什么,毕竟这是他母亲搞出来的事情,他应该也有责任。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梅塔特隆打断了。
梅塔特隆看着庄园的方向,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转头朝着陆斯恩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们被你母亲骗了。我们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的西蒙斯庄园,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红色的火舌舔舐着每一个它能触碰到的物体,那些华美的装饰,结实的墙壁在火焰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势疯了一样的向四周蔓延,浓烟滚滚,空气好像都扭曲起来。庄园里的有的仆人没有来得及逃离,转瞬就被黑烟与火焰吞噬。
花园里的迷迭香被烤干,燃烧,发出香料迷人的清香味。
它的女主人盛装出场,长长的华丽裙摆拖在地面上,步履轻快。女人大笑着,手里握着一支蓝紫色的迷迭香,她推开顶层大厅的门,里面有一对瑟瑟发抖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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