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着唇,我咬住烟嘴,收回手机,没有再继续刺激那对年轻夫妇。
“请马上离开这里吧,不要影响医院的正常运营。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也很遗憾,但如果你们再无理取闹下去,我就只能报警了。”纪晨风语气依旧客气,但客气中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看着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中年医生赶忙道:“大家和气生财是不是?警察真的来就很难收场了。我们这里还有几只待领养的小猫咪的,你们也可以看一下的。各退一步,不要闹那么难看嘛是吧?”
大块头理亏动手在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显然已经萌生退意。
女人红着眼,不甘地重新包裹起怀里的小猫:“我回去就给你们打差评,让大家知道你们医院多恶心!”粗暴地打开门,她快步走了出去。
大块头狠狠瞪视一圈在场几人,冷哼一声,撞过纪晨风的肩膀,追着女人也走了。
门外已经没有人围观,白色木门受了多余的力,开到极致,又晃晃悠悠停在半当中,为窒闷的办公室带来新鲜空气。
“终于走了。”铭牌上写着“吴荣”的中年医生长长吁了口气,走到纪晨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放心上,这种事也是没法避免的。你受委屈了,今天早点下班吧。”接着调转方向,笑容灿烂地向我道了谢,“谢谢谢谢,今天要不是有您,真是不知道怎么收场。”
握着我的手十分诚恳地道了许久的谢后,吴医生表示自己先去忙了,将办公室留给了我和纪晨风。
办公室门重新阖上,亮着白炽灯的室内一时只余我和纪晨风轻浅的呼吸声。
“上次给我用的那个医药箱在哪儿?”将电子烟随手放到桌上,我问纪晨风。
他神情疲惫地坐进办公椅内:“柜子里。”
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来到纪晨风面前,掰开一次性酒精棉签,我抬起他的下巴,微微俯身,替他消毒脸上的伤口。没有问他刚刚那两个人的事,也没有提那晚醉酒的事。
他仰着脸,在我并不温柔的触碰下,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被我弄得很疼。但就算这样,他也只是默默忍受,没有出声。
真是受气包一样的性格……
一旦知道他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冷硬,像我这样的恶人就会得寸进尺地欺负他。他这样,迟早是要被吃得骨头渣也不剩的。
“抱歉,把你牵扯进了……和你无关的事件当中。”当中停顿了下,是我又把他弄疼了。
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废纸篓,我从医药箱里取出创口贴,问:“你就只有这些要跟我说吗?”
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直愣愣地,像个傻子一样望着我。
刚刚那股气势跑哪儿去了啊?为什么又变回小宝宝了?
我好心给出提示:“发信息给我,真的是想让我来看乌龟吗?”靠坐在办公桌上,拇指抚过他红肿的颧骨下沿,我轻声补充,“想好了回我。”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片刻后,抬起胳膊按住了我作乱的手,却没有将其扯离。
我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并不催促。
“不……”良久,他握着我的手腕,嗓音低沉沙哑地道,“是我想要见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了。”
从手指开始发麻,所有不快一扫而空,情绪在他迷恋地注视下不可思议的高昂。比咖啡,比任何功能饮料都要另人精神振奋,酒精与尼古丁更是无法相比。这就是,驯服的乐趣,这就是……捕获的快感吗?
“那晚我说了什么,让你不快的话吗?”
差点被这股过于愉悦的感受夺去心神,我暗暗抽了口气,挣开纪晨风的手,替他的伤口贴上了创口贴。
“没有。”我说,“是我这几天太忙了,以为你会主动联系我,哪知道你只是让我来看乌龟。”
更弯下腰,捧住他的脸,隔着创口贴,吻在他的伤处。
“别不高兴了,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要带他去更多的地方,领略更多的东西,设下只属于我和他的情感反射,让他……迷恋到彻底不能没有我才行。
第23章 喜欢这个吗
虹市周边地势较为平坦,没什么壮观的高山,多是低矮的小山。并且因为上头缺乏名胜古迹,观光步道修得也不如何,一直人气惨淡。除了徒步驴友,和一些公司会组织团建野营,基本没有游客会去。
“一些公司”,其中就包括艾丽娅。
大概是去年初秋的时候,许汐亲自到我公寓将我从床上挖起来,塞进车里带到了虹市边上一座叫“五晏”的山上。经过与艾丽娅其余员工大约两个小时的跋涉,最后到达了深山里的一座民宿。
这两个小时,堪称我这几年来过得最漫长的两小时。我穿着不合适的鞋、不合适的衣服,在泥泞的山路上走了整整六公里。
完全和跑步机上的六公里不是一回事,哪怕当时天气已经非常凉爽,结束整个徒步时我的衣服也全都湿透了。除了坐下喘息,就连面对莫妮卡的无情嘲笑都没法作出有力的回击。
事后我才知道,车其实可以从另一条路开到民宿门口,非常方便。但为了让大家更团结,更勇敢,更有毅力,许汐还是与向导设计了这条长达两小时的魔鬼之路。
开着车一路出了虹市,到达五晏山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再过一个小时太阳都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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