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林乐扬真的坐在旁边,她反而觉得很安心,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心情就很愉悦。
光线从窗边的地板缓缓向外移动。
桑念做正事的时候很容易投入进去,等她一口气写完半篇报告,打算伸个懒腰休息下,一转头就对上林乐扬的目光。
方才拿的那本书被随意地丢在桌上,可能连个开头都没看完,而本人正靠着椅背,撑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伸懒腰的动作顿时停住,桑念双手滞在半空,目光与他对视。
林乐扬问:“写完了?”
桑念迅速放下手,“你不是在看书吗?”
干嘛看她。
林乐扬扫了一眼手里的书,大概这环境的原因,声音变得有点懒,尾调拉长:“突然发现这书一点都不好看。”
换言之,有比书好看的。
桑念转回头,盯着电脑,耳朵有点红:“那可能是你看的书不对。”
“可能是。”
“你看的什么书?”
“随便拿的——”林乐扬探头看了眼书名,“《中国历代政治得失》。”
桑念扭头看他:“这个可不太好看。”
林乐扬点头,嘴角微扬:“嗯,本来也不是为了看书。”
海城大学的图书馆在最美图书馆的微博里还排上了号,挑空的楼层,旋转式的楼梯,百叶窗的阳光漏进来春末的阳光,落在木桌子上,有种在坐在冬日烤炉旁的温馨。
林乐扬把玩着手里的书,目光仍然落在她脸上,好像从方才就没有移开的意思。
桑念与他对视几秒,睫毛动了动,而后关上电脑,说:“我带你去看好看的书。”
“嗯?”
桑念带林乐扬上二楼。
二楼人没那么多,阳光从窗户里漏进来,好似能在成排的书架间闻到残余的墨香。桑念走在前面半步,林乐扬慢悠悠跟着,走到里面的小教室里去。
角落里摆着几张书桌,窗户半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外面,一棵茂盛的榕树拔地而起,树叶随着微风在外面轻轻动着。窗帘轻摇,余晖温柔。
桑念拍了拍桌子,转过来对他笑,她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像一轮月亮,“我经常在这里看书。”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就很放松。”
安静、舒适,坐在这里,好似能屏蔽一些烦心事。
林乐扬看了一圈,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想象着她平日里坐在这里看书的模样——低着头,目光专注,也许会看到错过饭点也不一样。
忍不住嘴角提起一点弧度,“感觉是挺好。”
“是吧。”桑念问,“你想看什么书?我去帮你找。”
“不知道看什么,你推荐一本?”
桑念站着,比他高上一点,目光带着笑:“那你等着。”
她到前面去找书。林乐扬靠着椅背,目光悠悠地落在前面人身上,桑念仰着头,马尾荡在脑后,正站在书架前认真寻找。
这里好像真的有不一样的魔力。
林乐扬这么看着人,心思莫名就飘忽地起来。
谈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待在一起心情就很好。
林乐扬专注地看着人,慢慢的扬起一抹笑,而后站起身,朝桑念走去。
桑念对着书架看了许久,思考给林乐扬拿一本什么书,眼一掠,忽然从某本书脊名字扫过,顿了半秒,伸手拿下来。
旁边光线被遮掉一点,回头,林乐扬正朝她过来。
他身高腿长,站在桑念身边,扫视了一圈书架。
人比她要高上大半,而后也随手从她头上的架子抽了一本书,抬起手时,有一阵很熟悉的味道飘过,“拿的什么书?”
不知怎么,桑念脑海里莫名就浮现林乐扬地铁里抱着她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就有些不受控制,脸颊也有一点烫。
她扭头瞄了眼,林乐扬手里又是一本难读的外国名著,“你都喜欢看什么书?”
“我?”林乐扬拿着书随便翻了两页,“我不爱看书。”
果然。
她想了下,好像去野营的时候就说过,只是那时候她还以为林乐扬随口胡扯,没想到是真的。
桑念抬头看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有点不太满意:“不爱看书可不好。”
林乐扬低眸看她,话里有笑意:“这也要管?”
桑念站在林乐扬旁边,他正在翻看手里随手拿的书,两人靠得有一些近,近到她心跳都忍不住加速,好像在做坏事一样。
她尽量用一种镇定的语调,问旁边人:“你知道聂鲁达吗?”
林乐扬说:“不认识,他是谁?”
“是智利的一位诗人。”桑念觑人,“你要是读书,就知道他了。”
林乐扬笑出声:“好。所以他有什么比较大家熟知的作品吗?”
“有,但你可能没听过。”
“你是在嫌弃我?”
桑念有点面热:“我可没有这么说。”
林乐扬揣着兜:“你念下,说不定我听过。”
“那我读了?”
“嗯。”
月白色的纸张上陈列着几行疏朗的的诗,其中直接的情感直接跃入眼际。
心脏砰砰跳动起来,像猛然落下的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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