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冬月一记白眼飞过去。
郑海堂自己捧腹大笑,然后又正襟危坐,“你赶紧好起来,咱队里第一个单飞的名额还给你留着呢。我可不是不敢哦,就是同期情谊。”
于冬月张嘴让他喂红薯,顿时喜笑颜开。
一个月后,于冬月出院。
三个月后,于冬月驾驶歼-7战机顺利完成单飞。
一年后,于冬月成为飞行部队中队长。
两年后,于冬月因多次在救援任务中,又较大影响和贡献,荣立二等功三次。
三年后,于冬月因在战斗中有重大贡献,荣立一等功一次。
于冬月从医院缝完针回到办公室,桌上一封信。
周信阳寄来第四张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下颌线条流畅锋利,和桌上被罩在透明玻璃下的三张照片放在一起。
目光明显越来越冷峻。
身旁两个女儿,一个面无表情有些清冷,跟好整以暇的周信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一个乖巧可爱笑起来有甜甜的梨涡,像她跟周信阳偶尔撒娇时的样子。
于冬月给董伟强董连长打电话。
“连长同志,我前两个月申请的家属随军问题,您帮我记着没啊?”
董伟强抿了口茶,烫到了舌头,倒抽了几口气,“哎呀呀,我忘了谁的事也不能忘了你的事啊。”
“可是,你确定让你家属这个时候随军?我跟你……算了,你在办公室等着我,我叫上老崔去找你谈话。”
于冬月起身提了下暖壶,水满的,她就随便捏了点茶叶,泡了三杯茶。
董伟强和崔向军很快就到了,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端起刚倒的热水往嘴里送。
于冬月行了军礼坐在一边,“连长,你来是想跟我说要把我调走的事?”
董伟强又被烫了一嘴,五官皱在一起,张着嘴点头,指了下崔向军,让他说。
崔向军嗤笑一声,语重心长,“于同志,我们知道你舍不得这,还想在前线,可是……你……”
于冬月听得费劲,“您直说。”
崔向军瞥董伟强一眼,他知道董伟强叫他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董伟强不好说就让他出来当坏人。
“你不能只为自己痛快,不顾未来的航空事业了啊。”
“对对,我们都想你能去教新兵,把你的经验讲给他们,为祖国培养更多优秀的飞行员。”
于冬月觉得好笑,这帮人三天两头过来劝说她,让她去教学员,她这几年大事小情服从命令,好不容易有个想让家属来随军的请求,还被他们压着用来威胁她。
谁不知道前线危险,她想着冲在前头,这些人反倒不干了,现在还说她是为了自己痛快。
于冬月:“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不去教学员,你们就不批我让人来随军的事?”
董伟强后脖子冒凉风,打哈哈,“那个,老崔也要过去呢,要不你等等他,你们两个一起转过去,北城多好啊,在郊区那边,重要的是还安全,你去了那再把家属接过去,大家都放心不是。”
于冬月侧目瞥了眼办公桌上的照片,随即点头,“好,我答应你们。”
两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勾肩笑嘻嘻地出去了。
她现在对于随军这件事这样急迫,还是因为她发现这几次周信阳给她写的信越来越像完成任务,还不如门外小兵每周交给她的报告有感情。
她也承认这几年一次都没回去是她的不对。
可是事有突发情况,她是个军人。
她每月都会把所有的工资打回去了,自己只留些津贴在身上。
她知道免不了要让小姨宋莲芝帮忙照顾孩子,也在信上多次感谢,并让周信阳从她打回去的钱里拿出一部分给小姨送过去。
她还托人寄了不少孩子的衣服玩具奶粉,江展江颖的也从没少过。
虽然家里安了电话,但是她要么就是出去完成任务,回来受伤了在医院呆上十天半个月是常事。
现在倒是有空,也不能有空的时候就一天天的打电话吧。
而且最近一年多,她打回去电话,跟孩子也生疏,跟周信阳也生疏,说得最多就是“怎么样?挺好的”。
时间久了,她也不想打电话,还不如什么时候直接回去一趟,或者把人接来随军。
最近安静了些日子,她就向上面申请了,其他当兵这么久的,接家属来随军多简单一事,到她这就是拖着几个月没给说法。
其实她也知道,每次任务她冲锋陷阵,回来总要一身伤让大家跟着担心,可是谁出去一趟不是浑身伤。
当初一起来的一班七个人,现在已经没了两个了。
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个地方,只是如果总要有人冲前线,她去。
现在看着桌上仅有的四张照片,她第一次有了别的念头。
于冬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却没有声音。
习惯了,周信阳总要等她先说话才会爱答不理地回一句。
“是我。”
“嗯。”
“我跟上面申请了让你带着孩子来随军。”
“……不去。”
于冬月另一只闲着的手拍了下桌子,“为什么?你不想来找我?”
周信阳:“凭什么一切都要随你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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