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子正长身体的年纪, 于冬月一个人食量就大,现在还是一人吃两人份的,饼和汤都没了,砸吧砸吧嘴好像都没吃太饱。
于东旭手里还攥着半张饼没吃完,从手上挪到筷子上夹给于冬月,“姐, 我撕着吃的,这半张给你吧。”
江展鄙夷地睨他,“你手那么脏还让姐吃你用手抓了半天的饼?我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吃坏肚子咋整,你是不是没安好心?想让我外甥女难受?这就是你来我姐家的目的?你说,你爸你妈让你来干啥的?”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子手指着于东旭一百个不乐意。
于东旭手一抖,半张饼掉在桌上,垂头一言不发。
那可怜样看得于冬月心里一揪,特不好受。
周信阳蹙眉收拾桌子,不想掺合。
于冬月腾地起身,把江展指着于东旭的手打掉,呵斥道:“江展,你怎么这么说话?他跟你也是兄弟,你对他这么大恶意干什么?”
于东旭抬起头泪珠子连成线顺着小黑脸掉下来,声音闷闷的,“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真的没有想害你。我不想来打扰你的,但是他们非要我过来,是我太没用了,我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回报你从小到大对我的照顾和付出。”
于冬月心里堵得慌,又朝江展喊道:“你能不能别总针对东旭?”
江展气死了,怒瞪的眼睛瞬间盛满泪水,强忍着不掉出来,明明是为了她还被她骂。
他一会儿咬紧后槽牙,一会儿舌头顶着脸颊肉,痞里痞气的,满脸不忿,“好,你们是亲姐弟,你们俩一个鼻孔出气,我不过就是个外人罢了,我那么多管闲事干什么,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以为我和你比你跟他们更亲!”
江展说完踹翻一个椅子气冲冲往门外走。
于冬月拽住他袖子,“你去哪?”
江展在气头上,“关你什么事,你去管你亲弟弟吧,以后我再也用不着你管,我姓江,不姓于!”大力甩开于冬月的手。
冬天,天黑得早,地上都是雪又那么滑。
江展平时就脾气暴,现在气呼呼的要去惹了事可怎么办?
于冬月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追上去要把他拽回来。
江展听见身后脚步声,甩开膀子跑起来了。
于冬月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喂~”
江展听见声赶紧回头看,太黑了,啥也没看见,就急忙往回跑,看见于冬月躺在地上一条腿还翘着。
“姐,姐,你没事吧,姐?”
于冬月穿得巨厚,刚才吃饭喝汤热了,想脱一件衣服,周信阳没让,怕她感冒。
还好没脱,她刚才摔躺下的时候,还觉得怪软乎的。
江展急得鼻涕眼泪齐飞,边喊“姐”边要背着她回家。
带着哭腔:“姐,你摔哪了?疼不疼?你没事吧?我外甥女没事吧?”
“我妈说村西头那个常大嫂就是前两天地滑把孩子摔没了,你不会也是吧?”
于冬月一只手勒他脖子,一只手照着他的圆脑袋拍了一下,“滚你大爷的!”
刚才一直没说话,就是想吓吓他,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江展听见她说话了,语气也没有病了疼了很虚弱的样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脚下仍然没慢,来回倒腾着往回跑。
周信阳收了碗筷去后院上厕所了,进屋没了俩人,就问不停抽泣的于东旭,“他俩呢?”
于东旭嗫嚅:“江展生气跑了,我姐追他去了。”
周信阳转身就要去找人,看见江展费力地背着于冬月回来。
他瞬间就猜到,肯定是摔了。
他跑过去,骂了句“草”。
“摔了?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江展把于冬月放下,叉腰喘着粗气也看她。
于东旭也瞪大了眼睛,“姐,你摔了?”
于冬月瞅江展那样是跑不动了,找了个椅子坐下,心平气和道:“我没事,穿得厚,没摔着。”
周信阳看她后背屁股上腿上还有雪呢,没顾得上旁边还站了两个孩子,扬声指责她,“外边地上那么滑,天都黑的啥也看不着了,你还敢往外跑?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能老实待着是吗?”
于冬月抿嘴,知道他担心,小心翼翼伸手去拉他的手,才感觉到他的手冰凉,还微微发着抖。
周信阳一把甩开。
江展喘匀了气,看见于东旭装可怜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出来,“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和姐也不能吵架!扫把星!呸!”
于东旭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你大晚上跑出去,我姐也不会出去追你,明明是你害的,还要赖在我身上,我姐就是心善才管你,她现在都怀孕了,你不能让她省点心吗?”
江展向来能动手不动嘴,这时候也忍不下去了,一拳挥过去,把于东旭打得连连后退贴在墙上。
于东旭揉了下泛红的左脸,攥拳头冲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于冬月头疼地要去扯开两人,还没抓住江展的胳膊,周信阳拿着一个铝盆摔在地上,大吼:“住手!再打架都他妈给我滚回你们自己家去,这是我家!”
在俩小伙子眼里,周信阳一直都是温柔和善的形象,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对他们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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