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黑斑起起伏伏,需要缓一下才能看清。
然后就被人一把捞到怀里,熟悉的味道和胸膛。
于冬月推开紧紧抱住她的人,这真实的触感——不是梦。
她先是惊讶转而又觉得惊喜,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周信阳?你怎么来了?”
刚才是郝秀芬带周信阳到了招待所门口,他问清门牌号后就让郝秀芬回去了。路上郝秀芬还和他讲了于冬月的英雄事迹,说的人一脸钦佩赞扬,他确实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于冬月在和他说得了多少奖金和一面锦旗,锦旗要挂在家里西屋最明显的位置。
他拽着人转了一圈,摊开她的手心,扯开她的衣领,仔仔细细检查有没有伤到哪里。
于冬月钳住他的双手,让他坐在床上,“你放心,我没受伤,一点都没有。”
周信阳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神注视着她。
“于冬月,你是有家庭的人了,我希望你以后做事能稍微考虑一下你的家人。”
语气带着淡淡的冷然。
于冬月心虚地挤到他旁边坐下,一反常态,拿出杀手锏,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好啦,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对了,你怎么来了啊?就是因为担心我?”
周信阳气急攻心,没控制好语气,听上去有些烦躁和不耐烦,“不然呢?”
于冬月拿了奖金收了锦旗,得了复习资料办成了菜站的事,本来很开心的,被他突然斥责的语气搞得笑不出来。收回圈着他胳膊的手,默默走到窗台边。
周信阳心下一软,内疚、抱歉、担心、后怕……这几天所有的情绪全部涌上来,强烈压制住要流出来的眼泪,深呼吸几次,调整好才走到于冬月身后,轻轻圈住她的细腰。
“原谅我。”
是恳求,不是要求。
于冬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没有在生气,可能更多是有些自责,可是多年独自生活的经历又在提醒她,“按照你想要的去做,去做让你自己开心的事”。
她不断在我有依靠了,和不要依赖任何人之间流窜。
于冬月手覆在周信阳的大手上,“我们今天就坐火车回家。”
周信阳下巴落在她的颈窝,有气无力,“今天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我累了。”
两张单人床的房间,两人都睡在一张单人床上,紧贴在一起。
于冬月在周信阳半睡半醒的时候一直问他问题,才知道他不眠不休一直在找她,鞋底都磨坏了。
于冬月轻抚他的侧脸,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诱人的唇珠,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回去供销社买两双鞋。”
周信阳刚才呼吸已经重了起来,像是睡熟了,此时却哑着嗓子回她。
“我跟小姨学了纳鞋底,回家给你做。”
第32章 回家
于冬月带着周信阳坐公交车去了刀削面店, 吃早饭。
两碗骨汤面,一屉肉包子一屉素包子。
他们到店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客人也少, 周信阳吃面眼睛也盯着于冬月,像是怕她喝汤呛到, 吃包子噎到一样, 嘴边沾了点包子皮的渣,伸手目光温和地给她擦掉。
女老板边收拾桌子边跟他们闲扯。
“那天看你细皮嫩肉的, 就不是个过苦日子的,原来你男人这么疼你, 从坐下到现在眼神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妹子,你真是有福了。”
周信阳在身边,于冬月也放下了防备, 无声地笑了笑。
女老板把擦桌子的抹布甩男老板身上, “跟人家学学。”
男老板嬉皮笑脸地应着,“是是是, 你说的都对。”
两人身上都没有本地粮票,于冬月走的时候给了2块钱。
他们两个坐上了火车, 座位是挨着的,正好是两人座的那边, 周信阳为了让她舒服一点,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让她坐在屁股下,以防坐的时间长了屁股疼,挺直腰板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跟她说困了就在他腿上侧躺着睡。
于冬月这两天睡得很好,一点也不困, 车一启动就从包里拿出这几天收的谢礼——水果干粮,她吃一半就塞进周信阳嘴里,动作太粗暴,不小心撞到他的嘴唇,本就有些微微凸起的唇珠更明显了,让人想含住。
她还是忍了。
即便如此,依然心情很好,看窗外蓝蓝的天,光秃秃的田地,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儿的湖面,还有挥着个杆子放牛羊猪的。
现在可比她来的时候坐火车开心多了,那天她简直就是个高冷又孤傲的形象,现在却身心都感到轻松愉悦。不只是因为这次出行办了很多好事,更是因为身边有周信阳。
她喜欢和爱的人在路上的感觉,就好像两人的未来,永远没有终点。
周信阳不顾对面一家三口偶尔的注视,他弯下上身,给于冬月捏小腿。
他这两天走得很累,小腿很酸,所以他认为于冬月也会这样。
于冬月都适应这年头不许在公众场合秀恩爱了,把腿往椅子下面收,被大掌握住不能动弹,就随他去了。
他们特地买了第二天凌晨4点左右到县城的车次,这样他们下了车还能在县城吃个早饭,5点多正好赶上回村的汽车。
于冬月得来的锦旗卷着插在周信阳的包里,露出半长不长的一段,引得对面被父母挤在中间的孩子一阵好奇,站在椅子上趴父母耳边问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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