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卿抱着药箱松了一口气。
这是方熠活下去最后的希望,还好没有摔坏。
静空反应过来急忙致歉:“实在是对不住,没砸到施主吧?”
张卿卿将药箱还给静空:“没有没有,是我故意去接的。箱子还给师太。”
庵堂里生活困难,最近尼姑们又恢复了过午不食的传统。静空生的瘦弱,圆聪见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身子不舒服,一只手从张卿卿手中接过药箱,另一只手则揣进了兜里,掏出了一块梨膏糖给了静空。
静空冲圆聪摆了摆手:“师傅没事,这糖你吃了吧!”
圆聪憨厚老实,师傅让吃糖,她就将糖放进嘴里舔了起来。圆慧机灵,捏了下圆聪的胳膊耳语道:“你怎么就知道吃?你快看那个公子,是不是跟我们师傅画册里的哪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师傅的画册里有三个男人呢,你说的是哪个?”
“你傻啊?当然是第一个了!另外那俩是六年前的病人,你又不是不认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怎么了?难道这个人就是师傅画里的那个男人吗?”
圆慧无奈望天,不想再跟圆聪继续聊下去了。
他们师傅的那个画册里的最后一个男人都是六年前画的,画第一个男人的那张纸都泛黄了,时间少说也过去了二十年。可是眼前这公子最多不过弱冠年纪,怎么可能会是那画中人呢?
不过确实长得很像,怪不得师傅看他的第一眼就失了神。
圆慧又悄悄看了静空一眼,抿着嘴没说话。
她们这师傅,好像是有点六根未净仍眷恋红尘啊!
静空没有听她们俩讨论的内容,目光全在张卿卿身上。
她观察了张卿卿好一会儿,笑道:“施主是位男装打扮的巾帼吧?”
张卿卿急忙点头:“正是正是!外子受了重伤命悬一线,还请师太救救他!”
“好,还请女施主带贫尼去见病人。”
说着,两个人已经并排进了禅房的内室。
圆慧听见静空和张卿卿的对话愣了一下,圆聪看她呆在那里不动也有些奇怪,也拉着她进了内室。
静空看了下方熠的伤皱了皱眉,重新帮方熠处理了一下伤口。
包扎过伤口之后静空写了个方子交给了圆慧,命她快去煮药。
静空常为庵中的尼姑香客看病,附近的庄户人家若生了急症也多请她医治,故此她的禅房里总备着常用药草。圆慧取了药煮好,很快就送了过来。
静空给方熠灌了药,傍晚的时候方熠终于又退了烧,精神也好转许多。
静空忙了一下午,见病人情况终于好转也松了一口气。
张卿卿很是激动,拉着静空感谢了半晌,一会儿说她是扁鹊复生华佗在世,一会儿又说她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下凡,差不多将自己肚子里装的所有褒义词都挪了出来。
静空毕竟上了年纪,为人很是谦逊,可圆慧有些沉不住气,不过听了点恭维的话,很快就飘了上来:“那是,我师傅家里世代都是太医,之前都在宫里给皇帝娘娘们治病的。我师傅自小跟着父祖学习,医术自然高超!”
静空给圆慧一个眼神示意她住口:“都是红尘旧事,为师既已出家,还提这些作甚?”
圆慧努了努嘴,委委屈屈的低下了头。
刚才静空一见与画中人模样相仿的张卿卿就失了态,此时竟然还拿这些有的没的来教训她?
方熠也留意了圆慧的话,听见“太医”两个字时他扭过了头,他抬头看了静空,又捏了捏张卿卿的手:“卿卿。”
张卿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方熠又有哪里不太舒服,急忙凑过去小声询问:“二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
方熠摇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
张卿卿又拿了个枕头,伺候着方熠半靠在罗汉床上。
方熠道:“静空师太,晚辈冒昧问您个问题,请问您俗家可是姓徐?”
静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盯着方熠的脸。
“晚辈无意冒犯,只是晚辈家中有个姓徐的亲戚曾经在太医院做过太医,二十多年前这位徐太医还任过太医院的院判,在京城声名煊赫,可是鼎鼎有名的神医。晚辈听家里的人说,徐太医家里有位千金出家做了尼姑。方才那位小师太说您的医术有家学渊源,晚辈有些好奇,所以才问一下。”
静空沉吟半晌还是开了口:“贫尼未出家时确实姓徐,不过亲戚不亲戚的无须再论。贫尼是佛门中人,二十年前已经出了家,再与红尘无碍。”
“是晚辈冒昧了。”
静空带着两个徒弟出了门,张卿卿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都没有说话。
难道这个人就是她的生身母亲吗?
第97章 . 脸皮 白得一张漂亮脸皮
自打那日方熠问过静空的姓氏之后, 静空就再也没有来过方熠和张卿卿的那间禅房。每日换药都是静空身边的那两个小尼姑,即便是方熠的伤情小有反复也都是那两个小尼姑传话,方熠和张卿卿再也没有见过静空。
好在圆聪和圆慧也算得师傅真传, 心思细腻手脚麻利, 方熠的身体底子好,伤恢复的很快, 没隔多久就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张卿卿和方熠在庵堂里住了数十日, 和静空的两个小徒弟相处日日相处已经熟络。两个小姑娘都不怕生, 张卿卿最喜欢和人聊天,没多久就已经打听到了整个庵堂的尼姑们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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