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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模一样的高校录取通知书。
    这是多少高三“早恋”学生所梦寐以求的。
    许愿一时说不出来心中滋味,碍于这会儿是下班时间,爸妈随时会回来,只得上前一步,直接扑进原曜怀里,使劲拍了拍他的背,拍得原曜差点儿吐血,说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太高兴了,”许愿脸埋在他肩膀,声音很小,“我他妈恨不得亲死你。”
    “晚上亲。”
    “什么时候收到的?怎么没告诉我?”
    原曜松开他,不捧脸了,捧住许愿两侧软软的、发热的红耳朵,认真道:“想等到你的一起。”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只听许家大门传来开锁的声响。
    一切都和往常相同,但许愿想来点儿不一样的,告诉他妈这个惊喜,我和原曜能让同一所大学。
    可是,于岚贞回家的声线分外高昂,神态分外喜庆。
    她进屋先脱外套,随后往桌上放两把钥匙:“今日昭告,我们凤凰片区家属院,准备拆*迁啦!”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叫双喜临门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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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告别家属院 他是他的梧桐树,想成为他的凤凰山。
    原曜搬走那天, 北郊阴雨连绵。
    那是许愿第一次发现原来夏天也会白昼阴沉如黑夜。
    乌云臃肿,像一块浸泡在阳光中的面巾, 吸走铺天盖地的金黄色。
    他坐在沙发上往外望。
    家属院楼与楼的间距不算宽,两栋单元楼对着修,中间是一方小小的花坛,其上布满青苔,边缘滴着雨水,已然老旧。
    石头虽然冷硬, 但那光滑圆润的弧度,是在众多个日日夜夜里,被小孩儿们的屁股“打磨”出来的。
    平时有许多人路过这里,却从不曾看它一眼。
    现如今, 有个男人正蹲在花坛上抽烟。许愿见过他, 是隔壁单元三楼大伯的长子, 前些年读完博士回市里, 却极少回家属院。不少从外地赶回来的熟悉面孔正打着一把把伞,站在楼宇中央,指指这里, 指指那里。
    这些人现在还能看到。
    等一搬了家, 所有人都住进密密麻麻的小窗户里, 乘电梯上下,在地库出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邻里之间,谁也看不见谁了。
    流浪在家属区乃至整片废弃机场的小猫小狗冒雨跑过, 抖抖身上的毛, 卷卷尾巴, 不懂他们在聊什么。
    许愿心情低落,甚至觉得他就是那只小狗,趔趄地跟在前方小猫身后。
    也许是对这一片区还尚有留念,那天他妈回家宣布拆迁时,许愿心中并无太大波澜。
    虽然早已得知消息,许愿却仍有无法接受的理由。
    他在这“城中村”已经待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一时间不太能面对现实。
    如果从这里搬去高楼里,和阿航见面没那么容易了,社区也不再热闹,邻里间不再熟悉……
    甚至,现在新兴住宅的天台大多闭锁,根本不让人上去。
    只有老旧楼房的楼顶,能用来改作花园,作晾晒衣物的平台。
    这一片区一向是市政规划的“眼中钉”,从几年前就有不少高层前来游说,与各级单位交换条件。
    城市发展日新月异,高速列车跑得太快太快,这里终究没能追上时代的脚步。
    在万物更替间,人与物的矛盾点就在这里,人总是不愿割舍掉旧的,却又无法抗拒新的。
    有一个穿梭过草丛与神秘长廊才能回去的家,一直是许愿心中挺有意思的事情。
    他眨眨眼,感受从雨中吹来的风。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这一缕缕风饱含眼泪,分外潮湿。
    眼瞧着原曜拖行李箱走出房屋,许愿回头道:“收完了?”
    好巧不巧,原曜穿的正好是一年前来许家时那件黑色连帽衫,裸露的手臂微微凸出肌肉的轮廓。
    一年匆匆而过。
    他的行李没多没少,整个人的气质倒是有所改变。
    他身上多了股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朝气,状态上扬,比一年前更像是少年。
    “收好了,”原曜将行李箱的拉杆放长,将其随意靠在沙发扶手上,走过来靠在许愿身边,也看阳台外面,好奇道,“今天又这么多人?”
    许愿皱眉,“对啊。我妈不是说都签字了?我看了那个拆迁条款,没什么好挑剔的。哎,但我……”
    “但你不想搬,”原曜想办法安慰他,“这楼年龄比你还大,地震都不安全,也住不了多久了。”
    许愿垂眼,雨点拍打在许家阳台的雨棚上,噼里啪啦。
    他动动嘴,轻声说:“这里破是破了点,可是有人味儿啊。你说以后逢年过节,我哪儿还能家家户户都蹿一通……”
    往年春节,学习任务还不太紧张,他总是和顾远航、沙盘一起,叫上三两个好不容易除夕回来陪老年人过年的儿时小伙伴,从一单元蹿到四单元,几个人蹲在院儿里放炮,放完又摸黑去机场爬铁丝网。
    现在,铁丝网拆了就算了,连家属区也要拆。
    “人总要长大,也总要学会舍弃。”
    原曜的嗓音给他一种安心的力量,尽管他是讨厌长大与舍弃这两个字的。
    后来许愿想明白了,拆迁搬新这事儿就和念大学一样,告别旧的,离开新的。谁能说高中不好呢,但大学说不定还有更丰富多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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