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警方至今仍然在寻找过程中。
原曜想起他最后与原向阳联系的时间,是在十二月中旬之前。
“所以呢,我们对下结论也非常谨慎,现在暂时还不是时候。”蒋叔语速很慢,“原曜啊,等年一过没多久,你要高考了,我们不想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所以还是决定先来通个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是支队的小英雄……”
“别说了,蒋叔。”
原曜鲜少主动出声制止长辈讲话,“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您说吧。”
如果当年自己被报复的事儿又被翻出来讲一遍,那是对姜瑶作为母亲的二次伤害。更何况他现在有许愿了,许愿绝对也在听他们讲话。
他不愿意让许愿去听这些。
蒋叔轻叹一口气,郑重道:“你爸执行的任务还没结案,仍然有目标嫌疑人在逃。由于你刚刚成年,又在你许叔叔家借住,所以我们也征求了你妈妈的意见,希望你可以主动向我们申请保护。”
“行,”原曜知道这种情况得更多加小心,心下了然,“方便么?”
“方便的。”
蒋叔说着,又从随行一名女警手中接过行李袋,拉开拉链,“你爸没什么东西在单位,上次我们市局派人过去跟进,回来的时候,只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回来,这里还有一件是新的。”
“什么?”原曜抬头去看。
那是他双十二买的东西。
是那件全新冬装夹克,还没有拆封。
看着那件比自己尺码更大的衣服,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像一只枯瘦的手,死死掐住他的咽喉。
他眼皮褶子浅,目光到哪儿都显得漫不经心,如今却定定地落在那件皮夹克上,黯淡无光。
“我给我爸买的。原来他还没穿上啊。”
他话音刚落,姜瑶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约摸到了四五点,蒋叔才带着那群人走。
单元楼门口围了一些邻里,都抱着胳膊伸脖子往楼道里看,又不敢上前。
许家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只见着岚贞呢,她男人呢?难道是她男人……!
不知道啊,这大过年的……
他们窃窃私语着,眼瞧着蒋叔走出去,有眼尖的人认识他,才喊一声蒋主任,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于岚贞这时趿拉着拖鞋出来,没挽头发,颇有一番架势,骂她儿子时嗓门都没这么大,“大过年的,大家都街坊邻里的,嘴里讨个福气。没谁家男人死了!”
说罢,她莞尔一笑,颇为抱歉地扭头去看姜瑶。
“哎哟哟,岚贞这嘴厉害得,”对面楼的婶婶也帮着说,“都散了吧,别围在这儿,回家准备晚饭去吧都。”
姜瑶一个人在鞋柜边站着,手足无措,眼泪还未干,又把被儿子看见闹笑话,赶紧用指腹擦干。
原曜知道他妈想留下来坐会儿,但还是说,蒋叔说了还没结案,妈你还是先回去吧。蒋叔说他们送你回去。
姜瑶木然,点点头。
蒋叔还留下一个同原曜差不多高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形健壮、偏瘦,身穿一身纯黑夹克、运动裤,不苟言笑的,头发理得露出青茬,颇有杀气。
他戴着口罩,许愿看不清他的长相。
他从衣兜里摸了手机出来扫原曜的微信,说他叫陈永言,是支队的人,主要负责原曜的这个寒假,如果要出门得和他联系。
等没几天他们高三开学了,陈永言得负责接送上下学,然后再去局里报道上班。
“你今晚出门吗?”陈涌言问。
“不出。”原曜说,“言哥,等我要出门再给你发微信?”
“嗯,”陈永言应声,风从楼道吹进屋内,他闻到原曜手指上浅淡的烟草味,笑了一下,“如果平时我有事的话,也会有人帮我顶班,也是我们的人,到时候你让他亮工作证就行。”
原曜点头,道了声谢。
陈永言收好手机,双手插兜,叹了口气,说:“你不用谢我,我们都是自发的。一听说是阳哥的事儿,我们支队都抢着要来。而且,当年你那事儿,年纪大点的都知道,都挺愧疚。”
“希望……”原曜沉声,笑了一下,“希望我爸只是躲着不出来。”
陈永言应声,忍不住叹气,从上衣兜摸出一包软中给他,“喏,还剩大半包,给你了。要高考的人了,少抽点烟。阳哥回来还得查你成绩呢。”
“谢谢言哥,”原曜抽了一根出来,“一根够了。”
从那天之后,家属院的人都在传,许家出事了。
为此,于岚贞和许卫东也没过多解释,也不在乎。
又没过几天,逐渐有人开始说出事儿的是借住在他们家的那小子的爸,原向阳,特别高,以前总在院儿里拿个包,穿硬头黑靴,和他老婆离了婚那个……还记得?
不少人都记得。
有的人更关心原曜了,有的则远离,甚至楠夆不和他们家说话。
顾远航也听说了这事儿,想安慰原曜,又觉得别扭,只得干脆拉个微信群,再拉上沙盘与自己作伴,在群里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再@了原曜。
原曜回了个:[抱拳/]
许愿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安慰方式?顾远航还把群名改了个“金牛社区同性交友群”,引得许愿翻他白眼,说你能不能整个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