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一定要非常高冷地说一句:
求我。
就像玄幻小说里那些魔教教主惩罚教徒一样。
许愿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了几声,看得李淳一个橡皮擦扔过去:“愿愿你笑什么呢,怪吓人的。”
许愿一扭头,也学着他卷了本教辅资料,露出小尖牙:“复仇计划!”
九点半,下课铃划破寂静的校园。
晚自习放学,两个人绕开校门口满心期盼着接孩子的家长,又一前一后地坐公交车回家。
下车的站点离家属区还有一段距离,今天原曜不知道怎么了,走路走得慢,就换成了他在许愿后面。
下午去游泳馆野了一圈回来,原曜浑身酸痛,走路也就慢了。
他这会儿在想,那张成绩单应该怎么办。
夜晚,昏黄的路灯像往常那样陪伴着他们。
原曜戴着耳机,双手插兜,尽量加快步伐往前走,耳机里在放和学习无关的歌。
突然,有一辆面包车停在许愿旁边。
那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在环线路边停靠着,挂着外地车牌号,闪着应急灯,从后面挡风玻璃看不清楚里面坐了多少人。
原曜注意到了。
“天回镇?”
听不清驾驶座上的大叔说话,许愿只得艰难地重复一遍:“您是要去天回?”
“对啊,”大叔粗粝的手指拨弄着手机上已经停止工作的GPS导航,“我这地图卡住动不了了……”
“去天回是往高架桥走,”许愿路感很强,他回头望了望不远处亮着绚烂灯光的体育馆,“看到那个发光体建筑了吗?从体育公园那边过去。”
大叔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条高架桥是吧?”
“是的。”
“谢谢你啊小兄弟,我……”
许愿还没听完大叔说什么,突然感觉一股蛮力把自己拽过去。
他猛地一下子回头,发现是原曜把自己挡在了身后。
许愿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原曜微微喘着气,眼神戒备,嗓音很大:“你干什么的?”
“我……”
被这么一吼,大叔吓得手里的手机都砸到了档杆上,“老子就问个路你凶谁呢?”
“问路的?”
“对啊!”
“是问路么?”
许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曜这个问句是对着自己说的。
“真的是问路?”原曜追问。
他眉心紧紧拧起,看起来非常焦躁不安,手也抓着许愿的校服袖子,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护食的状态。
“是问路,”许愿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得先安抚他,“怎么了?”
“没什么。”
听他确定了,原曜才把许愿放开,并且拽着他的袖子把人往人行道里带了点儿,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快回了,跟上。”
原曜扭头就走。
他是一副矜贵长相,眉骨高、眼窝深,抬起下巴说话时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显得有些许不近人情。
但是刚才在被原曜护着的时候,许愿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担心的。
“等等!”许愿跟着走小步跑上去,“刚刚怎么了?”
原曜不动声色,脚下步履飞快:“保持距离。”
“喂,”许愿有点委屈,跟得都喘气了,“你怎么了啊。”
原曜状态不太对,看起来不是情绪不好,更像是生理上的什么不适反应。
再靠近一些,许愿感觉他在微微发抖。
许愿不得不问:“你抖什么?”
原曜只是说:“冷。”
“你以为那是抢劫犯?”
“没有。”
“怎么会有抢劫犯呢。”
许愿跟在他后面,少年音色带笑,在夜间有一丝丝独特的慵懒意味,“我们这儿这么安全,不会有坏人的。”
不会有坏人的。
六个大字打得原曜心头一颤。
他一回头,望见许愿在没有其他行人的街道上站着对他笑。
许愿书包带子没有乖乖地背在肩膀上,而是懒散地挂在臂弯里,马路上的巨型路灯和车灯将整个画面的色调变得暖了。
人车过往川流不息。
只有这个人和身后的整片天空被定格在这里。
看他破天荒地停下来,许愿像被塞了颗糖进嘴似的,连忙追上去,“怎么啦。”
原曜没有马上回答他,只默默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你不要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讲话。”他说。
“人家就问问路。”许愿不满自己好心办坏事了。
原曜停下来,反问:“万一把你拽上车拉去陌生的地方折磨你,再把你杀掉呢?”
许愿被吓一跳:“不会吧?”
“嗯,不会的。”
沉默了几秒,原曜继续说,“走,回家了。”
许愿听不懂他自相矛盾的话。
回到家之后,许愿换好鞋,准备去穿拖鞋,余光却看见原曜帮着把自己的鞋也放进了鞋柜。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啊……
先是在路上冲上来神经质似的护着他,现在又帮他收鞋。
要知道以往原曜可不管这些的,最多在拖地扫地的时候,把不是自己的鞋往旁边带一带。
许愿把书包放下来,“来,把你成绩单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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