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愿意和你一起。”季舒远说,“是你自己不敢。”
“我可以一个人下去遛。”仲钦小声嘀咕道,“但凡你让我好好休息一天……”
“不可能。”季舒远说,“要么一起,要么让田杰过来。”
“……”
其实小区内部肯定不会有狗仔,大部分居民也没心思关注他们的八卦,但这小区同时还住着一些其他圈内明星,仲钦怕传八卦,不敢让人看见。
可是呼噜确实已经开始忧郁了,没事儿就喜欢盯着窗外看,显然很想出去撒野。
仲钦纠结一会儿,正想再开口求一下,骤然听见季舒远说:“算了,你去吧。”
“……啊?”
“你自己去遛狗,不要超过一个小时。”季舒远往下瞥他一眼,“今天没弄你,应该能走得动?”
“能!”仲钦应完,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你真的放我走?”
“我又什么时候关你了?”季舒远好笑地捏住他的下巴,“回来给我点补偿就行。”
仲钦并不想了解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补偿,否则就没心情出去遛狗了。
“快!出去玩!爸爸放我们走了!”他站起身对呼噜说,“去拿你的牵引绳!”
呼噜一听见“出去玩”立刻兴奋地叫嚷起来,尾巴摇个不停,原地又蹦又跳地转了几圈才去拿自己的牵引绳。
“你也去换衣服。”季舒远提醒道,“外面冷,多穿几件。”
仲钦答应一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看见季舒远在给呼噜套牵引绳。
可能是因为要出去玩,呼噜今天心情很好,没抗拒季舒远的抚摸。
“呼噜!”仲钦站在门口换鞋,指挥道,“去拿你的球!”
呼噜衔着自己的玩具球跑到门口,季舒远慢悠悠踱步跟在后面。
仲钦回头看他一眼,忽然笑起来,小跑着撞进他怀里,踮脚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摸摸他的脑袋说:“爸爸乖乖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哦。”
季舒远用力揉了把他的后腰,沉声道:“得意忘形。”
“……”仲钦推开他,“拜拜!”
待仲钦出门,季舒远原地站了不到一分钟,骤然转身走向衣帽间,再出来时他头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不仅戴了帽子,还用围巾一直裹到鼻梁。
随后他顺手挑了副墨镜,换好鞋,也出了门。
因为牵着小狗,仲钦走得很慢,季舒远下楼后一眼就能看见他。
呼噜在屋里闷了两天,出来后到处瞎跑,仲钦只能走走停停。
冬季严寒,小区里没人出来吹风,仲钦逛了半晌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便将呼噜的牵引绳放长了些。
走到小花园时,他解开绳子将呼噜放进去。
这边原本就是特地给小区业主们用来遛狗的区域,除了入口处,周围都有栅栏,不用担心小狗跑丢或伤人。
仲钦找了个椅子坐下陪呼噜玩球,没多久呼噜腻了,又跑去拱草拱花。
“不要往泥里滚!”仲钦吼道,“我要是洗不干净就把你送去宠物店洗!”
呼噜最怕去宠物店洗澡,闻言果然避开了水洼。
仲钦看了一会儿,撑着脑袋开始发呆。
他很喜欢这种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想的感觉,对他而言,这种状态比睡觉更能让人放松,毕竟睡觉还有可能做噩梦。
以前他很难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大部分时候他只要稍有空闲,脑子里就会塞满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让他无法安宁。
但有了季舒远以后他就能经常发呆了,可能是因为知道不管自己出什么事都会有人站在身后吧。
又或者,是因为不管出什么事他都不再害怕了。
仲钦偶尔会思考自己在季舒远面前时睡眠质量特别好的原因。
最初他以为是被季舒远折腾得太累,后来他以为是自己代入了角色忘记了生活中的痛苦。
再后来,他就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觉得只要和季舒远在一起,即便是死了也没有关系,所以无所畏惧。
当然最好还是好好活着。
仲钦看着欢天喜地四处跑跳的呼噜,眉眼不自觉弯了弯——这世上值得眷恋的东西其实并不少。
隆冬季节天黑得又快又早,没多久仲钦便察觉视线内变得昏暗,温度随着夜色来临降得更低,他呼吸时带出一股雪白的雾气,放在腿上的手冷得有些发僵。
正想把手缩回口袋,身侧猝不及防纳入一片阴影,随后冰冷的手指被人攥进了掌心。
仲钦呼吸一紧,猛地扭头,看见个浑身裹得漆黑的高大男人。
虽然他整张脸都被藏了起来,但仲钦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谁:“你……”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容易胡思乱想了。”季舒远在他旁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直视着前方说,“在你出门后一分钟内,我已经想你无数次。”
“……”
“平时没觉得你那房子大。”季舒远说,“那一分钟却觉得房子里空旷冷清得像座坟。”
仲钦又想哭又想笑:“你干嘛这么说我的房子?”
“以后走哪儿都带着你。”季舒远自顾自地说,“我想办法。”
“……”
仲钦垂下眼睛,半晌道:“好啊,那你说话算话。”
顿了顿,又说:“算了,这根本就不切实际,不是你带不带我的问题,还有我带不带你的问题——我要是出去拍戏,根本就不可能一直跟你在一块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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