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飞奔去公司锁好文件,回家路上仍然心有余悸。这样的鬼天气,早知就不出门了,不如在家好好地休息。
结果刚进家门,电话就突然响起来。他也没来得及看一眼是谁,直接就接通了:“喂?”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
竟然是陈觉,语气还很着急。
他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才把眼睛不由自主地往窗外张望。外面瓢泼大雨劈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狂风把极粗的树干也吹得东摇西晃,的确是很容易出事的。
不知怎么的就含糊其辞,仿佛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我刚到家,出去了一趟,怎么了?”
“电视台说今晚可能要停水停电,你收拾一点要用的东西带着小九下楼来吧,我在楼下接你们。”
即刻跑到卧室的窗户旁边往下看,果然有一辆黑色的SUV等在路灯下,静静地打着没必要的双闪。
怎么回来的时候没注意?
“不用了吧。”宋珂心里一暖,却慢慢地放下窗帘,“停也停不了太久的,我自己在家待着就好。”
“那怎么能行。”说了这么半句之后,陈觉又把语气缓和下来,退了一步,“实在不想去,今晚我就在楼下守着,万一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一场台风而已,能有什么事呢,停水停电几十个小时也饿不死人的。
宋珂静默了一会儿,到底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过了一阵子,认命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猫厕所等等,临出门时又把护身符带上,大包小提地下楼了。
外面电闪雷鸣,陈觉却早早地打着伞在楼道口等候,等宋珂一出现就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匆匆往车那边走。
伞还是上回那一把,两个人撑应当正好,可上车陈觉身上还是湿了大半。
门一关,车内变得安静,风啊雨啊,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小九又细又轻的叫唤,仿佛在声讨他们俩不打招呼就把自己关起来。
“等我一下。”
陈觉说完就又下车,绕到前面清理挡风玻璃上的许多落叶。宋珂也是这时才意识到,他应该已经来了很久了,心里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过,没打通,想着你也许在忙。”
所以就没有一直骚扰。
宋珂“喔”了一声,不言不语了。
外面天黑得深邃又厚重,路灯透过瓢泼大雨成了朦胧模糊的灯柱,隐隐约约漂浮在水里。
路况很差,一路上颠颠簸簸,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知从哪飞来的杂物,连桌椅板凳都有。到高架以后又堵得水泄不通,雨刷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车灯像高速路上的眼睛,有些急躁又有些归心似箭。
也许是激了一下冷空气,宋珂偏头打了个喷嚏。陈觉没有问他冷不冷,直接将外套脱下想让他披着,结果一脱下来才发觉衣服上全是水。
宋珂说:“给我吧,暖气打开,我搁在膝盖上帮你吹一吹。”
接着也不等陈觉回答,伸手就把外套接过去,展开平铺在自己膝盖上,拿自己的腿当天然的晾衣架。
陈觉没有说话。
暖风吹到腿上微微有一点凉意,宋珂用手在衣服各处摸索,一边摸一边说:“淋成这样你怎么也不吭声?湿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啊。”
转过头,窗外澄亮的灯柱照着陈觉的后背。陈觉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温和又眷恋。
宋珂忽然就低下了头。
小腿前面抵着个硬挺的航空箱,小九在里面睁着大猫眼盯着他,与他默默对视。他就也睁大眼,吓了小九一下。小九先是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懒洋洋地喵了一声,逗他似的,引得他微笑。
“以后这种天气不要出门了。”陈觉说,“我会担心。”
宋珂“嗯”了一声,没和他争。
到别墅后当然万事大吉,多大的风也吹不透这堡垒一样的地方。两人提着东西冲进大门,顾阿姨跟陈念正在客厅看电视综艺。
“呀,小九!”
陈念大呼小叫地跑过来,满脸笑容,蹲下去隔着箱子逗小九。小九倒给她一点面子,装腔作势地伸了伸爪子。她立马抬起头,就差感动得泪流满面:“哥,宋珂,它刚才跟我击掌了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啊?”
到楼上换衣服的时候宋珂仍在笑。
“陈念有时候还像小姑娘一样。”
“你不如说她傻。”
听出他纵容的语气,宋珂不留情面地拆穿:“傻归傻,将来她嫁人你一定是全世界最伤心的大哥。”
陈觉就笑了:“嫁不嫁得出去还是两说。”
找出两套家居服,两人一个留在卧室,一个去卫生间,换好后才出来。
宋珂很适合穿浅一点的颜色,衬得气色很好。这套浅姜的睡衣虽然袖子长了,但抓绒的质地很舒服,使他不自觉挽起一截攥在手心。
“阿姨煮了姜丝可乐,叫我们下去。”
“好。”应完声他走到陈觉身旁,发现陈觉身上这套跟自己的样式一模一样,只是尺寸要大一些,心里忽然一动,不过什么也没有问。
客厅里很热闹,小九正在贵得乍舌的窗帘上练攀爬,而两位女士就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宋珂心里大呼糟糕,过去想把小九弄下来,结果沙发太软了踩得不稳,抱住小九以后险些向后摔下去,幸好被一双手及时地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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