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小狗果不其然立马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钟秦勾着嘴角,松手放他走了。
席彦准备上楼拿衣服,刚走到楼梯口就又撤回来,反向走去了吧台边,把钟老板亲自做的、五十二块钱一杯的皇家贵族八四年的卡布基诺端起来,仰起头吨吨吨喝进了肚子里。
钟秦看着席彦乐颠颠上楼的背影:“……财迷。”
等席彦急匆匆拿着衣服冲进卫生间,水声稀里哗啦响起来,钟秦还坐在那儿没动。
钟秦虽然看起来像个游刃有余的渣男,但……好歹席彦也是他的初恋。
该紧张的时候他也会紧张,该偷乐的时候他也要偷乐。
席彦去洗澡了,奶油只好去找它后爹玩,虽说是“玩”,但奶油也只是乖乖巧巧趴在钟秦的脚边。
钟秦被他聪明的狗儿子逗笑,也可能……是他原本就想笑。
于是钟秦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奶油立马接到信号,兴奋地站了起来,整个扑进钟秦的怀里。
钟秦抓着奶油的两只耳朵使劲揉了几下,带着笑意说:“你今天也很开心吗?”
奶油最喜欢钟秦这样揉它耳朵,它睁着两只玻璃珠般的眼睛,不停甩着尾巴,还要抬头把鼻尖往钟秦手里送:“嗷呜!”
钟秦低声笑了笑。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上动作一顿,接着就埋下头,在奶油脑门上席彦亲过的地方……轻轻亲了一下。
柯基崽子们顿时酸得炸开了锅。
等钟秦也洗完澡上楼时,席彦正坐在书桌边。看他那不停转笔和抖腿的样子,应该是在做物理作业。
奶油安静地趴在它的窝里,天气已经不冷了,它不再缩成一团,而是习惯性地翻着肚皮睡。
天花板顶上那盏暖黄色的大灯没有开,只亮着挂在桌前墙壁上的一根简易白织灯管,让并不安分的席小狗身上也蒙上一层跳跃的光。
钟秦有点意外,觉得这个时间,席彦要么应该在和奶油闹着玩,要么应该在床上当毛毛虫,反正不该是在做作业。
钟秦走过去看了一眼席彦的卷面,还把专注解题的小同学给吓了一跳。
钟秦问:“你是做作业还是做贼?”
席彦顺了顺胸口,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想写点卷子冷静一下。”
钟秦视线扫过他这张写得磕磕绊绊的物理卷子:“嗯,冷静了吗。”
席彦沉默片刻,把笔一扔:“冷静不了,物理实在是太无理了。”
钟秦嗤了一声,并没有写张卷子冷静一下的打算,而是往飘窗下的床走了过去:“那就睡觉。”
已经要十一点半了,虽说这个时间对于爱刷题的小同学来说不算晚,但好歹也是养生系列推文上建议的入睡时间。
“……”席彦盯着钟秦整理薄被的背影,嗫嚅道,“我……你……你不会让我去睡狗窝吧。”
钟秦莫名其妙地回头扫了席彦一眼。
这人害羞的时间也太滞后了一点,为了“同床共枕”而加快洗澡速度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不好意思呢。
但……无论是席彦下意识想和他亲近的反应也好,还是后知后觉的这份小小忐忑也罢,都让钟秦感到愉悦。
因为关系不一样了。
以前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心思,仗着“你不知我知”的掩护而变得明目张胆。
而现在彼此明明是可以正大光明向对方袒露自己的关系,却反而束手束脚了起来。
就是因为……关系不一样了。
钟秦垂下目光,下巴依旧习惯性地微微抬着一些,说出来的话可能专门治席彦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毛病:“有胆子睡暗恋对象,没胆子睡男朋友?”
席彦:“…………”
男朋友说话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照他这非但不纯情甚至还蔫儿坏的性格,别说睡男朋友……被睡还差不多。
席彦清楚认识到了现实的严峻,于是抬手就把灯管按灭了,拖鞋都没穿好就气势汹汹朝钟秦冲了过去,纵身一跃挂在钟秦身上,找了个别的切入点来控诉:“谁暗恋你了!你脸呢!”
钟秦扬扬眉,如席彦所说,相当不要脸地借着席彦这股冲劲儿顺势往身后一倒——
“……哎!”
席彦头一回没被钟秦稳稳接住——两个人一起重重栽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席彦幻听,还是他们真的在床上砸出了砰的一声。
“汪!”奶油被惊醒。
咚咚、咚咚。
席彦的心跳也霎时变得很快。
他一手紧紧搂着钟秦的脖子,另一手攥着钟秦的胳膊,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重心不稳给吓着了。
钟秦陷在虽然薄但足够柔软的被子里,低低笑了。
“故意的吧你!”席彦把自己撑起来一点,勉强把心脏拦在嗓子眼里,低骂说,“床结实吗你他妈就摔!砸坏了我俩一起睡狗窝啊?!”
钟秦话里别无他意,听者却觉得意味深长:“结实,你可以随便闹。”
席彦几乎趴在钟秦身上,他那点七拐八拐的心思又不知被钟秦带到了哪条高速路上,脑门儿又要开始冒烟了。
钟秦适时拍拍席彦后背:“下去,你好重。”
席彦瞬间就想起了胡学向他透露的那句“我喜欢瘦的”。
席彦面色严肃:“……在一起第一天你就嫌我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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