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言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好像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抱着试一下也不吃亏的态度,他如实说:“没有。”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祁雨荷绷直的后背终于松了下来,说了一句不知道跟谁说的话:“如果要结婚的话,一定要经过我同意,妈妈总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抬脚走回房间时,她好似无意地斜了一眼隔壁阳台。
都被害成这样了,还叫不会害?
还是说,她的意思是,他不是她的孩子啊?
沈祁言甚至更希望她的意思是后者,不然她可真是把他当傻子了。
他自己知道的,性格有很大的缺陷,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情感认知障碍。
因为所有人都说,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孩子的人。
所以,结合祁雨荷对他所做的种种,沈祁言从有记忆以来,对爱这个字眼就有巨大偏差。
辱骂是爱,把他扒光了扔到结冰的路边是爱,把他的饭碗打碎,三天不让他吃饭也是爱。
而爱是美好的,是温暖的。
他应该爱人。
……
祁雨荷从沈祁言身边路过时,他手腕微微用力,篮球回弹的幅度瞬间拔高。
她眼看着那颗破球就快要比她还高,吓得往旁边绕了两步。
而沈祁言身形纹丝不动,在球落下时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用掌心稳稳地接住。
他很清楚,如今他们之间淡薄的母子关系,靠的是这颗球来维持。
因为有球,就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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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祁雨荷进了房间关了窗户,程以岁也转身回到屋子里,整个身子贴到暖气上缓解冷意。
原来这就是,她处心积虑想让她听见的。
想让她听到,他没有结婚的打算,也在她面前彰显母亲在沈祁言心里的地位。
所以,沈祁言在她心里算是什么呢?
他的喜好,他的情感,在她这个做妈妈的人心中,重要吗?
程以岁盯着地板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手机响起来。
【SQY:还需要我吗?】
不是通知她“我好了”,也不是直接问“你现在在哪”,而是小心翼翼地确认。
确认他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聊天背景图是沈祁言投篮时候的抓拍。
程以岁觉得好看换的,也想他发现时正好借机调戏他。
可是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本该无所畏惧的少年,此时却如此谨小慎微。
谨慎到,程以岁觉得自己以前的试探都是混蛋。
她一刻也没再犹豫,拾起外套,一边套袖子,一边穿上鞋跑过去敲门。
因为你在那里,我一秒钟也不想让你多等。
我带你逃离,去看这世间温柔。
我们从凛冬逃到盛夏,我要你盛开,热烈地惊艳人间。
门在她敲响后半分钟才打开。
沈祁言换了件衣服,他脱下了黑色的帽衫,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卫衣,衣袖随意地扯到一半,褶皱堆叠在小臂上。
看这姑娘一直盯着他的脸,他怀疑地抬起手背蹭了下冷硬的下颚。
刚才祁雨荷发疯,往他身上泼了一瓶水,他记得水是没泼到脸上,但是被她看得还有点不确定。
而程以岁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发现了他情绪上的低沉。
忽然不知道该以哪句话开头。
她就像是兴冲冲要去看世界的人,到了机场才想起来自己没买票。
失策失策。
不过幸运的是,她面对的是一架温柔小飞机。
因为先开口的人是沈祁言,他低着头,温声问:“要不要去给你家里人买点东西?”
程以岁:“啊?”
“就是买点礼盒,过年送礼。”沈祁言更没有过类似的经验,这纯是看电视上的,大家伙热热闹闹的一起过年,然后就有人拿出来花花绿绿的礼盒,“要是你找的男朋友不好,你爸妈还不得催你换新的?”
这还跟赵嘉华电话里说的正好对上了。
“好啊。”程以岁笑着点头,加重字音,一字一顿道,“男、朋、友。”
虽然是假的,但这个词的暧昧成分超标是真的。沈祁言喉结滚了下,白皙的皮肤从耳尖泛起粉红色,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我去换衣服。”
第38章 . 深陷温柔 “刚叫我什么?”
他所谓的换衣服, 也不过是在卫衣外面加了一件宽松的银灰色毛衣外套,柔软的羊毛松松地贴着他的轮廓,看起来斯文又干净。
程以岁站在门口等他, 顺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问道:“午饭想吃什么?”
“午饭?”沈祁言似乎把这件事忘了,理着领子的手顿了一下,“要一起吃吗?”
“难道不要吗?”程以岁没明白他的意思, 她挠了挠头, “快1点了, 你不吃饭吗?”
沈祁言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太方便去外面吃。”
程以岁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怕被人认出来?”
“不是。”沈祁言解释, “快打比赛了, 对饮食的控制比较严格, 很多香辛料都不太能吃, 跟我吃饭很不方便。”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跟他吃饭, 她会不方便。
而不是,他会不方便。
程以岁摸了摸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她这时才发现, 原来他最让她心动的,早就不是那张精致的脸。而是碰到就无法挣脱的,深陷其中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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