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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别的地方玩儿去。”挥散了孩子们,冬梅姑姑才看向睢鹭,对少年道:“公主宣你觐见。”
    “好。”睢鹭脸上却没什么惊讶的模样,仿佛早料到一般,徐徐起身,拍拍席地而坐沾上的尘土,“劳烦姑姑带路。”
    睢鹭跟着冬梅姑姑走了,刚刚被冬梅姑姑挥散的孩子们却一会儿又聚起来了。
    “睢鹭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睢鹭哥哥讲地比先生讲地有趣多了,先生就会叫我们背书。”
    ……
    最后是最先提出问题的那个孩子不高兴地嘟嘟囔囔:“睢鹭哥哥还没跟我说李绅是谁呢……”
    “那还用说?管他什么人,写出这么好的诗,肯定是个跟公主跟睢鹭哥哥一样很好很好的人,是打倒那些很坏很坏的人的人!”
    又是那个超大声抢答的孩子,说得很绕,然而奇异的,孩子们都听懂了。
    “没错!”
    “打倒很坏很坏的人不就是大英雄吗?”
    “当然是大英雄!”
    “我长大了也要做大英雄!”
    “我也要我也要!”
    ……
    孩子们这边吵吵闹闹,睢鹭跟着冬梅姑姑,一路走来却寂静无声。
    春日里,最活泼最热闹的季节,公主府却并不怎么热闹,廊前檐下没有歌喉动听的鸟儿,庭院里没有难得一见的珍禽异兽,就连往来的仆从,也并不算多,起码比睢鹭在卢家所见的少了许多。
    除了护卫的配备多了些,整个公主府,无论庭院造景,还是仆从数量,比之睢鹭见过的一些富贵人家,虽还称不上寒酸,却也实在平平无奇。
    暂居此处七天,也从未听说过府上有举办过什么宴会,来过什么客人,他所在的客房的院落,从头到尾都只有他和长顺两个人住,各个房间看着也不像常住人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成为孩子们撒欢的乐园。
    不都说乐安公主权倾天下,肆意妄为吗。
    睢鹭笑了笑。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公主的住处。
    到了门前,冬梅姑姑站住,睢鹭自然也跟着站住,冬梅姑姑道:“你在这里且等一会儿,我先进去跟公主通秉一声。”
    可不能再出现人突然蹿到公主面前的事儿了,况且还有——
    冬梅姑姑又瞟他一眼,想起他刚刚跟那些孩子们讲的话。
    ——怎么就跟公主曾经讲起那首诗时,说过的话那么像呢?
    要不是那话是公主私下跟她们这些亲近侍女说的,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个睢鹭从哪儿听到公主的话,故意鹦鹉学舌呢。
    冬梅姑姑发话,睢鹭自然只能听着,乖巧应声是,便站在门外等候。
    而冬梅姑姑这一进去通秉,就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进来吧。”
    睢鹭跟着冬梅姑姑进去,还是上次那个书房,只不过这次,当然不是跳窗户,而是堂堂正正地,从房门走进去。
    穿过一架素面屏风,越过一扇门,透过层层林立的书架,睢鹭便看到了公主被书架分割成几部分的身影。
    她站在书案边,似乎正低头看着什么。
    越过书架,她的全部身影才在他眼前展现出来。
    她上身穿着一身家常的丹色衫子,下着荼白的下裙,仿佛雪上红梅,她侧着身,简单挽起的发有一缕从发髻上掉落,仍旧乌黑的发丝,称着她白玉般的皮肤,精巧的侧脸,恍惚间,睢鹭浑然想不起她的年纪,只觉得,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美人若不辜负岁月,岁月便从不败美人。
    他走到美人面前。
    乐安抬头。
    “来了。”她眼角露出浅浅的笑,而这一笑,在这般近距离之下,睢鹭便清楚看到,她那眼角处,虽然细微到几乎看不见,却真真切切存在着的细纹。
    提醒着他与她之间,横亘着的那些岁月。
    “正好,”乐安似乎没注意他目光的落点,或者注意了,却不在意,她只是又浅笑着开口,指指书案上,她方才一直在看的东西,“解释解释,这些是怎么回事?”
    睢鹭低头。
    便见那书案上摊着厚厚一沓信件,而一旁的信封上,左下角,落款处,赫然写着宋州,襄邑。
    他的出身地。
    第27章 蓄谋已久
    信件来自襄邑, 又和睢鹭有关,信中内容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从京城到襄邑, 往返快马加鞭也得好几日时间, 而从睢鹭拦下乐安车驾那日,直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十日时间, 再加上调查的时间,那么恐怕早在第一天, 乐安便已经命人调查他了。
    这也正常。
    平白冒出一个人拦下公主车驾说要自荐为夫,任他再怎么巧舌如簧,舌绽莲花,说自己身家清白,别无他念,只要不是傻子, 都会知道要摸摸他的底。
    乐安公主当然不是傻子。
    于是他的老底儿便全被揭了。
    而只看那些信件的厚度, 便可知道, 睢鹭的过去, 断然不可能像他曾经说过的那么简单。
    睢鹭看着那厚厚一沓信件,目光未动, 半晌, 看向乐安, 道:“公主, 这些信,可否让臣一观。”
    乐安没回答,却直接拢起那些信件,递给他。
    睢鹭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不再说话,只低头看那些信。
    信件很多,字也很多,但睢鹭看得飞快,几乎是一目十行,让人怀疑他到底是否看清信上所写,但乐安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他看完所有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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