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茗姝对云珏恶意最重的时候,甚至想过联合谢清芸一道使些伎俩来对付她。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厮运气太好,她还没找到机会,她们就被圣人征用了。
云珏懒洋洋的听完阮茗姝的话,噗嗤笑了一声。
阮茗姝皱眉:“你认真点行不行!”
云珏便认真的坐直身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就是觉得,你和谢娘子之间吧,各怀心思,相处动机也不大纯粹。就这么说吧,我看你们姐妹情深的时候,就像你们看我对尹叙一往情深的时候。”
阮茗姝不妨她这般直白。
我觉得你们虚情假意,你们觉得我痴心妄想。
相互看不上呗。
云珏又道:“可没想到,你们偶有龃龉时,居然还撕裂出几分真心的情绪来,想来那些动机和心思未必不是你们相识相交的一个契机,姐妹之情,也未必是虚情假意,老话说得好,但凡感情真,劝和不劝分嘛。”
阮茗姝:……
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最重要的是。”云珏话锋一转:“你时时刻刻陷于这种纠结中,以至于此事上但凡叫你有个不痛快的,你必定把抱怨拉回到我身上,这也会让我很困扰,老实说,我现在没有太多心思分在你们身上。现在好啦——”
少女两手击掌,继而一摊:“雨过天晴,你们俩以后若还有龃龉,可再不关我的事,别想赖我!”
阮茗姝死死咬着牙,可心底那股情绪涌上来,却迫得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飞快别开脸,心里还恨恨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讨厌鬼,把好好地话说的那么讨厌!
阮茗姝霍得站起来:“罢了,我要问的都问完了。如你所愿,我们两清!”
云珏全无计较,摆摆手:“好走不送喔。”
阮茗姝犹不解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忽的,她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云珏。”
云珏抬起头看她:嗯?
阮茗姝抿抿唇:“你真的那么喜欢尹叙?”
云珏点头:“嗯。”
阮茗姝深吸一口气,扬声道:“喜欢也没用!你心眼多主意坏!尹叙那样的出身,会更看重女子优雅大方,知书识礼的女子!他擅弹琴,会下棋,书画一绝,若你是琴艺超凡,棋艺绝佳,又或书画双全,或许能得他青眼,可惜你只会耍猴似的跟在他后头追着跑!没出息!”
说完,阮茗姝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扭头就走。
云珏盯着少女气呼呼走远的背影,呵了一声,指着阮茗姝的背影转头问彩英:“她在教我做事?”
彩英:……
其实,人家也是一片好意提点您吧。
一提到尹叙,云珏便小气很多,对着阮茗姝的背影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她什么都不懂!”
……
赵王终归是皇室宗亲,即便出了丑,也不可能大肆宣扬。
毕竟丢的不止是他一人的脸,也是皇室的脸。
是以,这件事被静悄悄的处理了,话到了乾盛帝那里,也不过是一句身体抱恙。
谢清芸一觉醒来,整个人有些茫然。
今日的事情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她不敢相信是事情传开后自己要如何面对现实。
她是死都不愿意嫁给赵王的。
可力挽狂澜救她于水火的,竟然是云珏,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在入园那日瞧见赵王的态度,留了个心眼而已。
云珏说的没错,她真的做了梦,梦里,她竟……竟和尹叙在缠绵。
可是梦醒之后,谢清芸心里只有荒唐和冷淡。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梦到尹叙,多半是因为尹叙帮忙将她抱回,成为她最后接触的男子的缘故,而她此刻的冷静,也只是因为察觉了尹叙和云珏之间那股不可言说的亲密。
谢清芸从小在长安长大,见多了女子间的勾心斗角,也知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敌友这个道理,但是敌是友,转换之间,皆是循着利益而变。
可她和云珏之间,压根谈不上什么利益。
换言之,云珏救她,仅仅只是想救她。
或许,这就像她对待尹叙的感情,没有出身门第那么多考量,喜欢他,就仅仅只是喜欢他。
而尹叙,未必对她无意。
那声“阿珏”,包含了多少绵绵情意,就算是药物所迷,谢清芸也听得相当清晰。
可他二人,似乎瞒住了所有人……
为什么?
谢清芸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云珏的原因。
她是云家的女儿,云赵两家态度不明,圣人召她们来长安,目的不纯。
而尹叙是丞相之子,尹相素来得圣人敬重,若知尹叙与云珏两情相悦处在了一起,那尹相乃至尹叙的处境都会变得微妙。
难道说……
谢清芸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最糟糕的状况。
尹叙正是因为知道内情,所以假意与云珏亲近,但碍于事后的名声,所以哄着她暗地里来往?
云珏不是蠢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若真是尹叙要求,她也答应了?
大概是药物还有残留作用,谢清芸才想了一会儿,脑子便嗡嗡作响,直至谢夫人来探望她时,她还蔫蔫儿无神。
谢夫人轻叹一声:“若是不舒服,歇着也好,只剩明日最后一日,你别瞎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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