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眼底带着笑意,拍了拍龙辇:“去御龙台。”
龙辇到了御龙台,庆帝瞧见谢云宴时心情不错,觉着这小子怕是来低头认错的,就连冯唤也以为如此,放心地关了殿门退出去后守在门前时,望着天上圆月,想着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谁曾想没过多久,门后就传来东西落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庆帝怒气勃然的骂声。
“谢云宴,你进宫就是来跟朕说这个的?你别得寸进尺!”
谢云宴的声音隐忍却也带着怒意:
“臣只不过是求一个真相,也想查清楚到底是谁陷害微臣,怎么就是得寸进尺了,陛下英明至极,怎会看不出来黄颉身后还有旁人。”
“大理寺已经结案,哪来的旁人?”
“怎就没有!”
谢云宴冷笑,“凭他一人,能将我四哥藏在京中半年?凭他一个,能与前朝余孽勾结,偏就那么巧合选在宫宴之上,将人送到萧家别院,嫁祸萧家?”
里头的人显然急怒,有些口不择言,
“宫宴那天,若非我拼死护驾,换得陛下一念仁慈,恐怕不等我祖母、嫂嫂她们入宫,陛下就得定了我萧家的罪!”
“您不让我去查,到底是真的以为黄颉之事是他一人所为,还是怕我查出了什么您不愿意见到的东西,牵连了什么您不愿意见到的人?”
谢云宴怒道,“先前说没证据也就罢了,如今臣将证据带来,证人也在,可陛下却依旧不肯让我继续去查。”
“陛下若真不想让萧家复起,任由他人这般欺辱迫害萧家,那还不如当初就直接就将臣杀了,弄死了萧家上下,也省得我萧家碍了陛下的眼……”
“谢云宴!!”
庆帝显然被触怒,抓着东西就朝着他脸上砸了过来。
“你放肆!!”
冯唤在外听得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瞬就会传来庆帝让人杖杀的命令。
只里头两人争执了几句,半晌那殿门“砰”的一声打开,伴随着谢云宴狼狈而出的身影,身后还飞出来一块金丝血玉的砚台。
砚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谢大人……”
冯唤看着谢云宴身上沾着的茶渍,忍不住低唤了声。
谢云宴面无表情,满是嘲讽:“我是什么狗屁大人,不过就是个连家人都护不住的玩意儿……”
他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扭头看了眼身后殿内,眼里满是阴沉地转身就走。
“谢大人,谢大人!”
冯唤惊呆了,连忙上前叫了几声,可谢云宴却是越走越快。
眼瞅着谢云宴走远,冯唤只觉得有些不好,连忙转身回了御龙台。
等进去时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而庆帝像是急怒的模样,看他进来,就道:“那狗东西人呢?”
冯唤低声道:“谢大人走了……”
“砰!”
庆帝顿时大怒,“让他滚,不知好歹的东西,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他了!”
“传旨下去,卸了谢云宴的官职,让他给朕闭门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准他踏出萧家半步!”
“陛下……”
冯唤脸上露出惊容,万万没想到庆帝会这般动怒,居然直接摘了谢云宴的官帽子,他想要说什么,可对着盛怒至极的庆帝却不敢多言,只能低着头领命。
庆帝却是看谁都不顺眼,怒道:“滚出去!”
谢云宴惹怒庆帝,愤而出宫,庆帝下旨怒斥去其官职,这消息惊动了小半个宫廷。
没过多久,豫国公府那边就得了消息。
听着下面人来报,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的豫国公手中一顿:
“你说陛下下旨除了谢云宴的官职?”
那人面容平平,却是豫国公府暗卫之首,名叫廖文。
他神色恭敬说道:“宫中刚传出的消息,陛下回宫之后就见了谢云宴,两人起了争执,谢云宴大逆不道犯上忤逆,陛下下旨去了他官职,将其禁足。”
豫国公拿着棋子,抬头看着他。
廖文说道:“那谢云宴果然如国公爷所说,是个睚眦必报的。”
“他猜到黄颉为咱们国公府所用,宫宴之后就一直派人追查此事,想要借机攀咬于您。”
“属下照着国公爷的吩咐,将探子安插在黄家之中,谢云宴得了他想要的证据,就迫不及待的进宫去跟陛下讨要公道,结果触怒了陛下。”
豫国公闻言脸上露出浅笑来,得知谢云宴是如何跟庆帝闹起来后,把玩着黑子嗤笑着摇摇头:“他到底还是年轻气盛。”
将黑子落在棋盘之上,豫国公说道,
“少年得志,难免张狂。”
“谢云宴大概是忘记了,萧家曾经功高震主,也忘记了陛下并非宽容之君,更不是那么愿意看到萧家有人活着回来。”
临川的战事是怎么回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庆帝若真那么想知道真相,信任萧家,那早在战败之时,他就派人去了临州,又何至于等到后来萧家闯宫,才“逼不得已”彻查?
庆帝没那么信任萧家,也同样还记着被萧家“威逼”之辱。
萧家有人活着回来,对庆帝来说本就已经是心头刺,宫宴之上他未必就没有顺水推舟之意,可谁那不过是谢云宴的一场算计。
萧家翻身的漂亮,萧云鑫也光明正大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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