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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临近毕业, 她的论文已经定稿了, 实习工作也敲定了。她忙着赶一个案子, 临时去了乡下。就让詹雨霏替她跑一趟王中天家。雨菲当时还在学校准备考研, 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因为她们都是王中天一手教出来的学生, 长辈们也都互相认识,他同样是雨菲尊敬爱戴的长辈, 雨菲同样信任他。
    然后雨菲替她跑了这趟。
    年轻的女孩子踏进那栋过去就很熟悉的别墅,佣人给她倒了一杯白水, 招呼一声就先行离开了。
    别墅空荡寂静, 女孩一边喝水一杯安静等待。
    然后酩酊大醉的中年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对她微微一笑,“来了啊许许!”
    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噩梦就此开始……
    女孩子感受到的最大的恶意往往是身边亲近的人带给她们的。
    ***
    夏君岱下去有一台角膜修补手术。下午两点开始。
    结束后,他换下手术服,回了办公室。
    微信里余初尘给他发了两条语音,他逐一点开。
    余初尘:【詹雨霏的死和王中天脱不了干系,资料发你邮箱了。】
    余初尘:【要不要申请重新调查这个案子,你和南律师商量好。如果同意调查, 我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了。】
    听完语音,夏君岱给余初尘回了两个字:谢了!
    他迅速打开电脑,登录邮箱。
    余初尘给他发来的都是一些零碎的资料,外加一份当年王中天家保姆的一份口供。
    完整看完那封邮件,男人的面色骤然大变。
    他赶紧给南絮拨语音电话。一连拨了好几个她都没接。他又改拨电话,语音提示她关机。
    他心里莫名觉得慌,一点功夫都不敢耽搁,直接打给了南柳。
    刚响了一两秒钟,南柳就迅速接了电话,“夏院,我正好要给你打电话,王中天下午来了趟律所,许许和她大吵了一家,我刚把她送回家,你赶紧回去看看她,她不让我在家陪她,她说想一个人静静。我这心里总觉得不放心。”
    男人眉头紧皱,褶皱分明。他煽动长睫,沉声说:“我这就回家。”
    挂完电话,夏君岱转头就回了家。
    一路疾驰,速度飞快,险些闯红灯。
    客厅空无一人,看到鞋柜上摆放着南絮今天穿出门的那双水蓝色小羊皮细跟高跟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先开了卧室的门,卧室没人,她就在书房。
    果然书房房门紧闭,她从里面反锁了。
    他找来备用钥匙,麻溜地开了门。
    书房里出奇的阴暗,一点点微光乍现,忽明忽暗。
    笔记本电脑那点白光勉强照亮一小块弹丸之地。
    南絮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眼神空洞,表情麻木,泪流满面。
    “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凉,当心感冒。”他走上前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榻榻米上。
    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两行清泪,“你回来啦?”
    他“嗯”了一声。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光透进来,整个书房瞬间变得通透明亮。
    南絮的双眼被光刺到,本能地伸手去挡住。
    窗帘一拉,偌大的空间敞亮,南絮的手腕上是一道道鲜红的刀印子,水果刀就放在地板上,刀锋染了血,触目惊心。
    夏君岱的面色赫然大变,他一个趔趄,飞快扑过去,稳稳抓住南絮的手腕,“你干什么?!”
    女人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毫无血色。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嗓音嘶哑难耐,“夏君岱,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好累!我想睡觉……”
    “不许睡!”男人一声吼,“南絮,你听好了,我要你好好活着,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咱俩生同衾,死同穴,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休想摆脱我!”
    他抱起她直奔医院。
    ——
    南絮睡了很久很久。
    再醒来夜色浓沉,星火绚烂。
    “君岱,我这是在哪儿?”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一开口嗓音嘶哑难耐。
    “你在医院。”属于年轻男人特有的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倦怠。
    南絮:“……”
    又进医院了!
    一双手腕缠了一层纱布,轻微动一下都能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看到这纱布,她这才慢慢找回记忆。
    不久前,她的抑郁症又复发了。每次犯病,她总是控制不住想要自残,想要结束自己,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痛苦。一个人在真正痛苦绝望的时候,死亡似乎都变得不足为惧了。
    “我是不是很像一个怪物?”她知道犯病时的她一定恐怖极了,犹如一只困兽,歇斯底里,面目全非,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多久了?”夏君岱静静地望着她,眼神充满了疼惜,嗓音颓败又无力。
    南絮张开嘴,终于可以平静地述说这些,“雨菲离开以后我慢慢就得了这个病。一开始只是情绪低落,动不动就掉眼泪,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整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没有食欲,甚至连水都不愿意喝。慢慢的我就开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睡不着,厌恶透了我自己,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找不到半点活下去的理由。后面严重了就开始自残了,每时每刻都想要结束自己。后来终于扛不住了,我才去看心理医生。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得了重度抑郁症。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根本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任何一件小事几乎都可以让我爆发。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太可怜了,连情绪不能很好的控制,只能做情绪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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