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深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问:“怎么又画这梅花花钿?”
青葙的呼吸微显急促:“殿下难道不喜?”
李建深不置可否,将放置在她腰间的手收紧。
不消片刻,屋内响起桌椅吱呀晃动的响声,青葙觉得发冷,往男人身上靠了靠。
李建深抱住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青葙脖颈上,青葙忍着身上疼痛,瞧向那张脸,视线在他眉心的那点朱砂痣上掠过,眼角浮现一抹飞红。
……
一个时辰之后,云消雨歇,青葙趴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脱下的外袍蔽体,显然已经累得脱力。
她掀起眼皮,瞧见李建深坐在床头,微弱的烛光下,冷峭的脸庞依然清晰可见。
李建深并不重欲,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披上一件月白寝衣赤脚下榻,随手将帐幔落下。
青葙听见他用还带着的情.欲的声音叫来冯宜,交代他送些入秋的衣裳被褥到宫外去。
他的话很少,只撩撩交代几句便没了声音,青葙翻了个身,抬手挑开帐幔一角,去瞧他半露的侧脸。
李建深察觉到她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对冯宜说了句什么后,冯宜应声而去。
李建深吩咐完,便转身到后头去沐浴。
李建深不喜与人同榻而眠,青葙还是要回自己的丽正殿去。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一件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物穿上,等她将最后一件衣物穿好以后,冯宜已经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太子妃殿下,这是太子吩咐的,您喝了吧。”
青葙点点头,抬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有蜜饯么?”她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药碗,“苦。”
冯宜一愣,怀疑青葙压根不知道她喝的是什么,转身让宫人将蜜饯端来,青葙吃了好几颗,才勉强压住嘴里的苦意。
她抬头,见李建深从后头浴室里出来,便起身道:“殿下,妾想求您一事。”
李建深淡淡道:“讲。”
“妾想求您给妾指一名画师教妾画画。”
她写字不行,但画画却颇有天赋,入宫后,宫里起先是派有画师来教她,但那人见她这里没什么前途,便不怎么认真教她,后来干脆不来了。
她方才瞧着李建深的脸,忽然燃起重新学画的念头。
李建深没问什么,漫不经心地说:“知道了。”
听见自己的要求得到满足,青葙觉得高兴,行礼谢过之后告退。
冯宜等她走了,才凑到李建深跟前道:
“回殿下,人已经找出来了,是如今住在宫里的林娘子的人,趁着这半年您不在安插进东宫的,昨日杨夫人进了宫,林娘子得了消息便叫她将告密的纸条塞进奴婢的屋里。”
李建深问:“林贵妃知道么?”
“贵妃娘娘倒是不知情。”
对这种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的事情,李建深最不能容忍,他淡淡开口:
“处理掉,鲁国公年纪大了,想来也十分思念女儿,叫林竹宣回去,以后无事就不必进宫了。”
“是。”
冯宜垂眸,林娘子瞧太子妃不顺眼,想要除掉她,却没想到触了太子的逆鳞,但真是得不偿失。
他又想起一事,赶忙请教李建深:
“殿下,不知陛下赐来的那些娘子要如何安置?”
李建深回头,眸光深邃,说出的话却无情。
“你明日差人将她们送到魏国公府上去,告诉魏衍,就说他近日的差事办得好,我赏他。”
陛下赏赐的人转手就赏赐臣下,恐怕不妥,但冯宜深知李建深的脾气秉性,他决定的事,身为奴仆,只需照办即可。
“是。”
“等等”,冯宜要出去,却又被李建深叫住。
只见他指着塌上的被褥说:“找人换掉。”
冯宜看着凌乱的床铺,心下了然。
太子爱干净,方才太子与太子妃在床榻上雨云,太子妃还在上头躺了许久,招了太子的忌讳。
他连忙叫人换掉床榻,又将寝殿内的桌椅都擦了一遍,端来香炉熏香,方才退下。
……
青葙回到丽正殿后,只觉腿间火辣辣的疼,柳芝去使唤人准备热水,樱桃便凑上来脱青葙的衣服。
她褪下青葙的小衣,瞧见她身上或青或紫的痕迹,不禁吓了一跳。
“太子的力气也太大了些,就不知道轻些么?”
青葙对她道:“我瞧书上说,这是正常现象。”
樱桃撇嘴:“哪个书上写的?奴婢去撕了它,真是胡说八道,您都伤成这样了,哪里正常?太子殿下难道也同您一般么?”
青葙仔细回想了下,除了她疼极了咬他肩膀上的那一下,他身上其他地方应该挺好的。
很快沐浴的水备好了,青葙在浴池内泡了一会儿后出来,又上了药,等到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倒头睡去,谁知夜间却忽然做起了梦。
梦里有个人一直在唤她的名字,她瞧不清他的脸,身上发冷,那人摸摸她的头,说:
“阿葙张口,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青葙轻哼着撒娇,想要睁开眼去瞧他,一睁眼,却是一片狼烟漫天,耳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脚下松软,她低头去瞧,只见尸山血海填就的人坑映入眼帘,她脚下踩的正是方才那人的尸体,尸体腐烂得极快,很快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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