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碎碎低着头,一颗心越来越疼。
“也不知道是什么文件,这么重要。”薛蕊装作费力思索的样子:“我听廖叔叔说,好像是跟很多年前的一件旧案有关,那个案子里的有关人员是一个姓顾的。”她摇摇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跟江慕又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非得去查?害得自己命都快丢了,一点儿也不值当。”
顾碎碎两只手都在抖,想赶紧离开这里。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她颤声说:“薛蕊姐姐,你好好照顾我哥,拜托了。”
薛蕊温婉地笑:“我当然会的,他又不是外人,你放心。”
顾碎碎走了,没再来过医院。
她在学校不怎么能听得下去课,整天整天地发呆。很想陪在江慕身边,可是不能去,连找个人问问他的病情也不行。
这段时间司彬经常过来找她,带她去外面吃饭。她好几次询问的话跳到喉咙口,最后还是咽下去,什么也不能问。
司彬跟女朋友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段时间情绪也不怎么好,常会喝酒。
“小碎碎,哥哥能喝,可是你不能喝,”司彬把一个空了的啤酒瓶丢去一边,跟她说:“你哥都跟我说了,不能让你喝酒。”
他喝得很醉,或许可以从他嘴里套些话出来。
顾碎碎小心翼翼地问:“我哥还好吗?”
“他?他当然好了,每天有薛大美女陪着,他能不好吗。”司彬醉醺醺地说:“就他那个臭脸,整天笑都不笑一下,也不知道薛大美女是看上他哪了?他脸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要真在一起了,还不是天天给薛蕊气受。”
顾碎碎又问:“他身体好吗?”
司彬嗤地一笑,扶着额头笑了起来:“小碎碎,你还真是问到点儿上了。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些年追江慕的人不少,可他一个都没看上,清心寡欲得跟个和尚似的。我们警局里都在传,你哥那个不行!”
他哈哈笑了起来,很可乐的样子:“不过这些都是瞎猜的,要是薛蕊把他拿下了,咱就能去问问她,你哥到底行不行。”
顾碎碎觉得他实在醉得厉害,把桌上的酒全都收起来:“司彬哥,我帮你叫代驾送你回去。”
司彬把她拉回椅子里:“还早着呢,回去干什么,家里又没有人等我。你陪哥哥再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他趴在桌子上,睁开醉醺醺的眼睛看着她:“小碎碎,你怎么看上去总是不开心?”
顾碎碎反驳:“我没有。”
“别想瞒我,我还看不出来?”司彬说:“是不是也谈恋爱了?哥哥告诉你,其实谈恋爱不怎么好玩的,你要是觉得不开心,就要及早离开那个人,不能一错再错。”
他在感情上受了挫折,正是脆弱的时候,顾碎碎安慰他:“司彬哥,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能遇到很好的女生。”
司彬笑了笑:“好,借你吉言了。”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了自己家。
他在沙发上睡着,身上盖了条毯子。旁边茶几上趴着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
女孩睡得正熟,一只手往前伸着,手里握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剩了一半早已凉透的水。
屋子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他想起自己昨晚醉得太厉害,吐了很多次,一直是碎碎在旁边照顾他,给他热水喝。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
女孩在这个时候醒了,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扭头看他:“司彬哥,你醒了?”
她倒了杯热水给他:“我买了解酒药,你要是头还疼就吃一颗。”
他看了她一会儿:“好。”
顾碎碎把书包背起来:“那我先走了,我学校还有课。”
司彬从沙发上起身:“我送你。”
“你昨晚喝太多酒了,现在还不能开车。”顾碎碎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冲着他摆摆手:“哥哥再见。”
门被女孩关上。
司彬在原地站了很长一会儿,一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他拿起来接。
女生冷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想好了吗,要不要分手?”
司彬没说话。
女生继续劝他:“我跟你说了很多次,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刚开了个头,司彬已然打断她:“分。”
说完这个字他把手机挂了,把女生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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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风一直温柔地吹了两个月,把春天一寸寸拉长。
入夏格外晚,到了五月底阳光才炽烈起来。
校园里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从各个地方倏忽而过,笑声清脆悠长。
顾碎碎趴在教室里看窗外茂盛的梧桐。
她一直没再见过江慕,刻意地让自己忽略他,觉得只要自己别再出现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再遇到那些很麻烦的事。
她不在的那几年里,江慕一直都很顺利,从来都没有犯过错。可自从她出现以后,他频频被处分,这次还差点儿丢了性命。
她应该想个周全的理由,让江慕不要再去管顾琮那件案子了。
却也知道他那种脾气根本不会听她的。
她烦躁地揉揉头发。
她在昏昏沉沉中过完大一时光,考完最后一场科目后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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