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段家人骨子里的冷血无情。
就算段泽闻这般冷嘲热讽,也没让段泽容失态。
他笑说道:“看来是和谈萤吵架了?难得见你这种表情啊。”
“……”
“女人嘛,还是要多哄哄的。泽闻,你这种态度说话,对自家人就算了,对谈萤可不行。”
段泽闻攥紧了拳头,“大哥这话就是说笑了,谈萤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妹,怎么就不是自家人了?”
段泽容:“是啊。但如果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话,关系难免疏远,你说是吧?”
说完,他又妥帖地笑了一下。
没再说什么,朝管家点了点头,转过身,扬长而去。
客厅里,剑拔弩张气氛、顺势一消而散。
段泽闻垂着眼,重重往后一靠。
整个人都松散下去。
因为各种事,人生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段泽闻与家里人关系都不好。
老爷子年纪还称不上老,一生都在声色犬马。
外头养了多少人,估计神仙都难捋清。
段夫人一生都在斗。
嫁给老爷子之后,要争权、要在段家插自己人。
野心勃勃、千方百计,试图让这场不幸婚姻发挥出最大意义。
而后,她有了段泽闻,再继续给儿子灌输这种思想。
等儿子长大了、不受掌控了,段夫人心愿落空,怒火冲天,脾气变得愈发暴躁。但很快,又调整好状态,将目光放到了段氏集团内部,开始往段泽闻手下插自己人。
或许,像这种豪门家庭,对段夫人来说,家并不是家,只是利益集团而已。
如何利益最大化,是她一生都在思考的功课。
因此,段泽闻几乎很少回段氏老宅。
说冷血也好、薄情寡义也好。
他实在不想看见他们。
这周末会突然回来,单纯只是因为、他在自己那套大别墅里转悠几天,总觉得谈萤搬走之后,到处都是空空荡荡、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想着干脆回段家、体验一下刀光剑影。
至少热闹。
没想到,还能被段泽容戳心戳肺一把。
段泽闻素来面上不动声色,近些年来愈发修炼到位。
再加上权势滔天,跋扈专横也没人敢指手画脚。
自然,少有情绪波动。
但谈萤闹离婚这一出,这么一个月来,他恼怒频率直线上升,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好像看什么事都不顺眼。
收购、并购、新项目、对外贸易,亦或是证券股市波动,挣再多钱,都觉得不能顺心。
胸口压着一口火气。
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说实话,段泽闻对谈萤那套说法、完全是嗤之以鼻态度。
什么叫没感情基础?
什么叫互相利用?
什么叫寻找真爱?
这世上,利益就是最牢靠的关系。谈萤都二十几岁了,想法居然还天真得不得了。
平心而论,段泽闻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完美丈夫人选。
但谈萤若是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告诉他,他大部分还是能帮她实现的。
她可以在庇荫之下,享受到最好的生活,活得没有任何烦恼。
更重要的一点——
段泽闻从来没动过离婚的念头。
这就代表、这段关系能长期而稳定。
甚至,就算谈萤想放弃当演员,转行从商,他也不会像老爷子防着段夫人那样,只会想法子满足她的愿望。
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就为了那什劳子可笑的爱情?
……
不知不觉中。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没剩多久。
段泽闻越想越觉得上火,舔了舔后槽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唰”一下站起身。
拎起车钥匙。
径直离开段家。
段家老宅在海城市郊。
时值早高峰时间,高速上都是进市中心上班的私家车,难免有些有点堵。
等到达目的地,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将近二十分钟。
段泽闻将车停稳。
摸出手机,给谈萤打电话。
“嘟、嘟——”
两声之后。
那头很快接通。
谈萤声音还是如平时一样,有点娇也有点媚,尾音带着小勾子,仿佛每一句话、都能轻而易举让人沦陷一般。
她问:“段泽闻,你到了吗?”
段泽闻心尖微微一动,指腹摩挲几下。
“……在门口了。”
谈萤笑起来,“我也在门口。你先进去,我过来找你。”
这就是一个艺人的自觉。
就算是离婚这种人生大事,也得小心翼翼,谨防被拍。
或许,对谈萤来说,婚姻压根就是她事业的挡路石?
倏忽间。
段泽闻有点后悔。
当年,压根就不该答应隐婚这种要求。
若是早日昭告天下,要谈离婚,她也许还得更仔细斟酌一下,再考虑考虑大众情绪、形象口碑、或是业内资本想法之类。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
如果叫那些人看些脸色……谈萤以后未必走得顺畅。时间久了,自会回到他身边。
一时之间,段泽闻脑海里浮现几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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